当夜,宁玥倾关好门窗,完完全全来了一次大换装,这些衣服都是她近几天闲来无事按照现代的服装简洁融合古风做的一套男子衣袍。
洗净脸上的胭脂水粉,没了暗黄与黑瘤的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穿一袭素锦布衣,外披淡紫色轻纱,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普通的木簪子戴上,宛如一位翩翩公子,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宁玥倾不禁咋舌,多精致的美人胚子啊,竟就被这府中之人给毁了。而楚芸烟也是个与世无争的主,就这样默默在角落活了十四年。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争了又如何?且不说输与赢,只是与其在尔虞我诈之间游离,倒不如偏安于一隅,读书练字,这便是墙上那两句“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于她的意义吧。
而对她宁玥倾来说,她是天上的鸟,即便不似雄鹰翱翔万里晴空,却也不愿做笼中金丝雀任人摆布。与其嫁了那未知又奇怪的玄王,到不如跳出贵圈,大千世界,让她好好闯上一闯。
想着,从脖子上取下当年婆婆留给她的钥匙,走到衣柜前,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柜子,从柜子后面拿出一个盒子来。
这暗格是她三天前发现的,她想,婆婆定不会随意留下一把钥匙,而且还嘱咐过一定要好好保管。
所以十天以前她就开始在这间房子里找能用到这个钥匙的地方。几乎将这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在柜子后面找到了这个盒子。
只是,三天前,当她找到这个盒子的时候,绿篱要进来,让她没来得及打开,就将东西放好。如今既然要逃走,那她就一定会把这些东西带走。
打开盒子,里面放的东西不多,最显眼的是一支红色手镯,细看其样式与普通手镯没什么不同,只是手镯内部刻着“霜儿”两个字。
宁玥倾惊讶,现代时,她在一次黑市拍卖会上见过一支内部刻字的碧绿色镯子,最终以天价被一个妇人卖了去,而她在这里居然能看得到,不禁赞叹雕刻着手镯的师傅,真是高人。
镯子下面压着一个银卡,卡的正反两面只刻着五朵栩栩如生的牡丹,再无其他,就连个字都没有刻上去。
银卡下面竟然是一本泛黄地有点年代感,却破得不能再破的一本书。
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宁玥倾好奇,随手翻开看了一眼,就仅仅一眼,她就看得眼睛都移不动了,只是一直盯着一面皱着眉头思索。
这本书到底是什么?
这本书,正是一本医书,一本奇怪地医书。上面的药方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些药方不但奇怪,就连配置的工具都是奇怪的,什么药放在木头里,木头放在火上烤之类的。
她都怀疑写这本书的是不是个有精神问题的人,又或者是她见识太短,不知道这里竟还有此等奇怪的方法?
随意快速地翻了一遍,宁玥倾发现最后一页竟然是残缺的,缺了半页,不知是被谁撕了,也顾不上多想,合上书继续看盒子里还有什么。
书下面压着一张地契,这地契也着实把宁玥倾吓了一跳,
那地契正是宁玥倾第一次出府去买布料的那家铺子的,宁玥倾不知道这张地契如今能价值几何,但肯定价值不菲,要知道,这地契房契是一体的,又离顺宝酒楼那么近,还是是整个帝都的黄金地带。
“啧啧啧,真富啊。”宁玥倾感叹,“我咋就那么穷呢。”
只是她暂时不打算带着地契衣服铺,毕竟等“楚芸烟”一消失,肯定有不小的风声,她可不会往枪口上撞。
还有两封信,是司霜儿和婆婆写的,她现在没时间仔细地看,只好将其装进衣服的口袋里,打算出了府再看。拿出两个信封,看到最下面压着的,宁玥倾就笑了。
那正是一张面值二百两的银票,最能解她的燃眉之急。正愁怎么用仅剩的十两银子过生活呢,本想从明天开始就去打个小工的。
但有了这二百两银票也算是能有个落脚之地,过了这阵风声再去找事做,一手医术还是能养活自己的。
带上银针还有一些伪装的胭脂水粉就算是收拾完了行李,不需要包袱,装在口袋里刚刚好。宁玥倾撸起衣袖,开始布置一个她被“掳走”的房间。
窗口处一深一浅的脚印,床上挣扎的痕迹,水杯里的蒙汗药,被撕毁的嫁衣。以及,一封宣示信。
提起笔,宁玥倾用一笔潇潇洒洒的行书写了三句话。
第一句,玄王殿下如此优秀,怎能娶女子为妻?
第二句,楚芸烟乃区区女子,不配嫁给玄王这样优秀的男子。
第三句,因楚芸烟恬不知耻,身为丑女,竟想嫁入玄王府,已被绑架。
写完,想起绿篱的话,又看看自己的这封信,很满意,非常满意。很难想象,当玄王看到会是什么表情。
很显然,前两句不仅道出了玄王的一点小隐私,更是暗示了匪徒对玄王的……欣赏。
写完,一支簪子将信插在桌子上。宁玥倾当然是没有内力的,但是这桌子是用椴木做的,质地较软,用的力气大点,就可以把簪子插进去。
最后,宁玥倾插好门,从后窗翻了出去,正准备从西边小门逃走的她,转身悄悄去了绿篱的房间。进了房间的宁玥倾发现绿篱睡得正香。
一刻钟后,没有任何意外地,宁玥倾出了楚府。在踏出楚府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轻松了,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属于自由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