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钰说完，猛地拽住云瑶的袖子，拉着她往院子里走去。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眼前的视野也被阻断。
君北宸收回视线，天色阴沉如雨，不再停留，转身继续往前走，步伐越来越快，最后施展轻功，身影轻飘飘的落在莫府的院子。
莫家院子里已经被打扫干净，就好像昨日这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轻车熟路的走进莫江辰的院子，有三两个丫鬟在门口守着，看见他过来连忙起身行礼，正要开口，君北宸打断了她们，“你们先下去。”
丫鬟们对视了一眼，随后懂事的离开了院子。
君北宸推门走进去，房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床上的莫江辰脸色苍白如纸，虚弱的像是死去了一样。
他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前浮现起两人曾经一起纵马在后山的日子，浮现起他亲手将自己的两个妹妹交给他的时候。
“咳咳……”
莫江辰猛地咳了声，胳膊上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入睡。
他睁开眼，便看见君北宸站在自己的身侧，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压着滔天的怒火，“王爷还来这里干什么？”
知晓他是在怪自己，君北宸没有与他一般见识，“我已经派人去联系羽化尘，你娘的事情你不必担心，皇宫的太医随时守在这里，你只需安心的养伤即可。”
“养伤？”
莫江辰苦笑，“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还要我如何养？”
“胡说什么，这样还活着就是万幸。”
“活着？我用什么活着？我自由练剑，剑术一绝，满京城上下，除了你之外谁是我的对手？现在我废了一条胳膊，从此以后再也提不起剑了，全京城的人都在笑话我，就连你此时此刻应当也不会同情我吧？”
“江辰，我早就与你说过，我和你妹妹之间的事情和云离没有关系，为何你执迷不悟，执意要杀了云离呢？”这件事情他埋藏在心底很久了，他心中清楚，尽管问出来也不一定能够听到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为何执意要杀了云离？”莫江辰喃喃自语。
“因为她该死，她抢了我妹妹的一切，自从有了她，婉芸在府中日日以泪洗面，自从有了她，婉芸的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你说她该不该死？”
君北宸面色稍怒，“正是因为如此，你便设计如此歹毒的计谋杀她吗？她只是一个医者，住进王府也是因为要给天朗治病，仅此而已！至于和婉芸之间的矛盾，你可曾真正了解过婉芸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莫江辰看了君北宸一眼，想起过往的种种，扯了扯唇，“婉芸天真无邪，心地善良，从不会做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情，她本就是王府的侧妃，她又如何会去害云离？是你自己偏心，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云离的身上，导致疏忽了婉芸。”
“她可是我的妹妹啊，她在外流落了十几年，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吃了那么多的苦难，终于被我们莫家找了回来，本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却又因为救你，从此得了怪病，满京城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娶她。当初你是如何跟我保证，你对我说此生会好好的爱护她，疼爱她，可是你做到了吗？”
“我将王府所有的大权都交给她，我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五年来，王府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的地位能够超过她，江辰，我自以为自己能做的，已经做到了极限，为何你们还是不满足？”
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从一开始便将此事说得清清楚楚。
他是为了报恩，对于两人之间感情的事情，从一开始便是顺其自然。
他的确想过就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过下去，可是云篱失踪一事始终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莫江辰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看着眼前的好友，他突然觉得十分的讽刺。
“你走吧，此后不要再来看我了，我这样的废人不配和王爷你一同说话。”
君北宸皱眉，缓缓起身，有些不忍，“胳膊没了你还可以去练枪，倘若是心没了，谁都救不了你。”
“你对云离步步紧逼，又可曾想过云离会不会就是你日夜牵挂的另一个妹妹呢。”
“谁说的？这是谁告诉你的？”莫江辰抬头看向君北宸，双眸透着蚀骨的寒气。
“我猜的，云离的身份被藏得很深，想要调查过去的事情难如登天。但是婉芸她露出了马脚，这么多年来她在王府不算很好，但各种事情也是做得井井有条，可是自从云离来了以后，她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处处陷害云离，甚至不惜杀了她。我想来想去，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让她如此厌恶的人，除了莫云篱之外，再无旁人。”
“君北宸，她怎么可能会是我妹妹！她长得和我妹妹根本不一样！”莫江辰死咬着牙关，他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更不愿意承认是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妹妹。
“是不是，总有时间会去证明。”
君北宸临走，回过头，“你最好好好活着，终有一日我会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房门关上，莫江辰缓缓收回视线，眼中无声的流出两行清泪。
“妹妹。”
那声轻柔的哥哥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
又过了一日。
莫云篱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就连一直很淡定的云家主都有些焦躁起来。
水云居上上下下，没有一处欢闹声。
两个孩子也都懂事的不再吵吵闹闹，日日守在床前，就连夜里睡觉的时候，也都是让红鸾和鸢尾两个人带着一同睡在这间屋子里。
月朗星稀。
云溪钰提了坛酒，坐在院中守着，他不敢走太远生怕妹妹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他。
“自己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
房顶上，传来羽化尘的声音。
云溪钰抬头看过去，“下来，陪我喝两杯。”
眨眼，似乎有阵风飘过，羽化尘便坐在了眼前。
云溪钰倒了两杯酒，一杯摆在羽化尘的面前。
“莫夫人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