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篱敛了敛眉,默默退到后面。
看他似乎有些不情愿,她心中诧异不已,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
当年那番对她,不也只是想为莫婉芸求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吗?
一人生,一人死。显然,她这个堂堂的王妃成为了该死的那个。
甚至时至今日,提起王妃的名号,京城里人人都在骂,可想而知,当年被泼了多少脏水。
皇后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
就连莫夫人都喜笑颜颜的看着君北宸,全然是当成了自家的女婿,“摄政王待我家婉芸是真真的好,这些年来王府又未曾进过妻妾,我们家婉芸嫁给摄政王,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众人都知晓摄政王一直未曾纳妾,就连府中也从未传出闺房之事。
京城上下的人都知道摄政王只宠爱莫婉芸一人。
只是可惜那莫家的姑娘是个病秧子,摄政王就算是寻遍天下名药也在所不惜。
如此情深的一对璧人,令许多人羡慕不已。
“羡慕吧,不要以为在王府住上几天就是王府的主人了,婉芸才是摄政王的心中宠。”
江若雪翻了个白眼,不知何时站在了身侧。
莫云篱侧目扫了她一眼,冷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见个人就羡慕?”
“你就嘴硬吧,等婉芸成了王府的夫人,要你好看!”
“坐等。”莫云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莫婉芸能成为王妃吗?
看这样子,君北宸似乎有些不太如意啊。
这时,众人都以为君北宸就要答应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说,
“回皇后娘娘,臣弟府上已有王妃,又如何能让侧妃为妃?”
话音落下,众人都愣住。
皇后娘娘紧皱着眉,“你说什么?”
“摄政王莫要说笑了,婉芸可从未说过你府上还有别的女人啊。”
莫夫人面色巨变,漆黑的眸子缓缓落在一旁莫云篱的身上。
察觉到几道落在自己身上不善的视线。
她懒散的抬起头,迎上莫夫人的眼神,平静中又透着几分不屑。
皇后娘娘也看向了她,不禁眯了眯眼。
难道是她?
一个医女,还被皇上赐了婚,竟然又和摄政王私相授受,简直是大胆。
“大胆,摄政王,本宫可从未在你府中见过王妃的影子,你口中所说的这个王妃又是从何处而来?”皇后震怒,阴鸷的双眸落在莫云篱的身上。
莫云篱觉得很冤,她平白的什么都没有干,就这么被引火上身了,该死的君北宸!
“臣弟的王府流落在外,一直未曾寻回,这王妃之位暂且还是她的。”
“胡闹!你那王妃她只怕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了,王妃之位难道还要等她不成?”皇后大怒,转而看向皇上,“陛下,你看看摄政王这说的什么话!”
提起莫云篱,众人都沉默寡言。
莫夫人的脸色更是直接阴沉了下来,莫云篱看过去,心也凉到了谷底。
她这好娘亲,好歹是养了十多年的姑娘,眼下却还没有这个王妃之位重要。
皇上沉吟了声,看向君北宸问,“你找了这么些年,可曾有眉目,她一个女子这些年能跑到哪去?会不会早已出了意外呢?”
“不会。”君北宸斩钉截铁,说的好似是知道实情一般。
“她还活着。”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活着?”
皇上皱眉,沉声问,“北宸,此事你与朕说清楚。”
当年摄政王妃从王府出逃,与人勾结之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最后都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后与娴妃二人也被宫女扶着坐回椅子上,众人都不再出声。
唯有莫云篱,紧张的手心出了汗,但神色依旧平静,心中的惊涛骇浪只有她一人清楚。
万幸她戴了人 皮面具,万幸未曾在君北宸的面前露出马甲。
这男人如此聪明,倘若稍有差池,只怕她都无法活着离开京城。
“小姐。”
红鸾有些忧心,垂眸看着莫云篱
莫云篱抿着唇冲她轻轻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只听君北宸对皇上说道,“臣当年一直都在寻王妃踪迹,沿途找到一掉下山崖的马车,后遇到当地人,听当地人说,王妃被人救起带去家中养伤了,只是等臣弟到了此处后,那户人家却说王妃已经走了,至于去了何地,那农户未曾告知。”
“如此便断定王妃还活着,只怕不妥。”皇后开口道,“何况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她若是还活着又岂会不回来。”
“哪还能有脸回来啊,摄政王妃当年可是与府中下人有染,心虚慌张从王府离开的,若是回来依照大燕的律法岂不是死路一条。”娴妃道。
“她没有。”
君北宸面上染上一层寒意,如冰霜般的双眸直直的射向了娴妃,“当年之事,经查证是有人故意将脏水泼到她身上,府中丫鬟婆子已经招认,此事更是子虚乌有的,还请娴妃娘娘日后莫要再说。”君北宸微微躬身,认真的模样不像有假。
娴妃顿时一噎,吃了皇后一记冷眼,恼恨的闭上嘴。
“那听你如此说,王妃她既然是清白的,为何又迟迟不愿意回来呢?”皇后又问。
君北宸又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臣弟伤了王妃的心,王妃恼恨臣弟,所以才迟迟未归,所以臣弟在此发誓,王妃之位只能是王妃所有。”
“胡闹!”皇后一巴掌拍在案台上。
“王妃之位岂能留给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且她如此不知规矩,擅自出逃,照大燕的律法,理应浸猪笼,这样的女人你还愿意留着她?”
“她未曾犯错,臣弟为何不能留?”
两方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皇后不让步,君北宸自然也不愿让步。
“王妃之位臣弟说的很清楚,此事无需再提。”
“你是要造反吗?”皇后难得在众人面前冷脸。
君北宸目不斜视,沉静看向她,“造反二字用在臣的身上,臣只怕接不住。”
“行了。”
皇上听够了,将手上白玉石珠串丢在了案台上,面色沉了沉,双手背与身后。
“此事日后就不要再提了,他若是不愿意立妃就不立,王妃还活着,北宸又未曾休妻,何来立妃一事,你简直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