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已经腐朽了多年的树,又怎么会在一夕之间重获新生。
君呈嗣生来就是天子最宠爱的皇子,所以才养成了这般骄纵的性子,先前在皇宫数次碰面两人都闹得不可开交,后来在王府更是水火不容,险些兵戎相见,莫说是他了,就连他母亲娴妃只怕现在也恨她恨的牙痒痒。
“王爷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些,倘若联姻便能解决我眼下的困局的话,我为何不去选择嫁给太子殿下?为何偏偏要选你?”莫云篱淡淡开口,双眸 中透着一抹幽暗的光。
几年前的老路,她不想再走第二遍了。
而君北宸,亦不是可靠之人,相比之下,君呈嗣那般没有脑子反而更好控制些。
君北宸见她丝毫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面上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是做好了要看笑话的准备,他缓缓点头,抬手端起茶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你既已经做好决定,那便进宫吧。”
而此刻,莫云篱幽幽的看着他,此次进宫,绝不是什么好事。
昨日她已经将话与娴妃说的清清楚楚,若是娴妃还执意让她嫁给君呈嗣的话,她只好再另想办法了。
“告辞!”
再没了吃饭的欲 望,她撂下筷子起身快步走出屋子。
君北宸静静看着她离开的背景,扯唇轻笑。
“妄图掌握自己人生的蠢女人!”
半盏茶的功夫,莫云篱便出现在王府后院。
大宝早早去了学堂,红鸾和鸢尾两人正眼巴巴的看着院门口。
“嘿!”莫云篱从房顶上跳下来。
鸢尾吓了一跳,轻轻抚着心头,说道,“小姐,您可回来了,娴妃娘娘派来的嬷嬷已经催了多次了。”
“急什么。”
莫云篱摆摆手,径直走向房中,她口干舌燥,往杯子里续了水便一饮而尽。
“小姐您也是去哪了,快急死我们了。”鸢尾话多,脸上更是难掩担心。
一旁的红鸾稍显沉着些,淡淡道,“进宫的衣裳已经备好,还有药。”
莫云篱看着红鸾递来的药,看向她,勾起唇角笑道,“聪明,这药你是从哪来的?”
“少主给我的。”红鸾垂着头,如实说。
莫云篱没多想,从瓷瓶里将药倒出来,顺着水咽了下去,随后起身走去屏风后。
“鸢尾来给我更衣。”
“找一套素雅的。”
“小姐您都要进宫了,为何还要打扮的这么淡雅,这岂不是要被京城那些小姐们将风头都给盖过去吗?”
“我巴不得她们把我的风头盖下去。”
莫云篱没多说,鸢尾到底是年纪小,还单纯些,比不上红鸾聪明。
换好衣裳,鸢尾拿来胭脂水粉正要给她上在妆,莫云篱摇摇头拒绝了,“不用。”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唇色苍白,脸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染上了几个红疹子,她满意的点点头。
一旁的鸢尾却大惊小怪的叫出声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脸上怎么起疹子了?”
“不碍事,你去学堂守着大宝,他下了课就将他接回来。”
鸢尾这丫头咋咋呼呼的,随她一同前去皇宫只怕会误了事情,她随便找了个差事将她指派了出去,耳边清静了许多。
“咱们也走吧。”
临走,莫云篱又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红疹子比方才还要严重上一些。
“慢着。”莫云篱停下来。
红鸾诧异的看着她。
“去将面纱取来。”
红鸾没说话,回屋取了面纱来。
莫云篱接过来戴在脸上后,抬脚走出了后院。
一路走到王妃门口,门外听着几辆车马,为首的那个嬷嬷正是那日在皇宫里一直跟在娴妃身边的那人。
“桂嬷嬷。”莫云篱走上前,微微颔首,她虽不是京城中人,但礼节之事也了熟与心。
桂嬷嬷看她如此善待自己,心中越发的受用,眉眼含笑,言语轻柔的道,“娘娘一早就要我来请云小姐进宫一趟,奴才冒昧前来惊扰了小姐了。”
“嬷嬷说的哪里话,云儿到了皇宫还需嬷嬷照拂。”
说罢,莫云篱回头看了红鸾一眼,红鸾适时将手里提前准备好的钱袋子递给桂嬷嬷。
“瞧瞧云小姐,对我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话是这样说,桂嬷嬷毫不客气,顺手就收了下来,一双精明的眸子笑的越发的开心。
“嬷嬷既然这样说了,那云儿可就不客气了。”
闻言,桂嬷嬷脸上笑意消了大半,莫云篱东西一递上来,她就猜到了她是有事相求,求人办事,钱财开路,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掂量了下手中的钱袋子,沉甸甸的,她也就稍稍松了口气。
“云小姐聪明,咱们娘娘啊就是看中你这个聪明劲了,还说日后你若是嫁给了三皇子,定能让三皇子改邪归正,她是乐意促成你们这桩婚事的。”
桂嬷嬷说罢一笑,“再说了,云小姐若是嫁给了三皇子,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跟着享福不是吗?”
桂嬷嬷笑的开心,莫云篱也跟着笑,心里却冷到了骨子里。
原来娴妃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她也不看看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就这样的人还指望别人能帮他走上正途。
莫云篱没再继续问下去,桂嬷嬷却觉得收了钱不自在,见莫云篱要上马车,便开口拦下她,“云小姐,恕奴才直言,您今日是要进宫面见三皇子,却穿的如此的素雅,只怕会被人给比下去吧,”
桂嬷嬷说的已是委婉,并未提起莫云篱容貌之事,莫云篱却听得出来,她是在指自己今日在人群中不出挑。
她本就是找了个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具,如此才能让众人相信她是云家的丫鬟而非小姐,奈何阴差阳错暴露了身份,但这长相到底是不能变回来,否则君呈嗣那性子,定不会轻易解除了两人的婚约。
莫云篱正想着,桂嬷嬷又说道,“小姐这脸是怎么了?”
虽是隔着面纱,却也能看个几分究竟来。
闻言,莫云篱下意识的抚上脸颊,声音哽咽,流出了两行清泪,“嬷嬷不知,自昨日去了京城后,云儿贪玩便又去了后山,不知是沾了什么毒物了,回去脸上便开始流脓流水,如今更是不能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