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这话说的实在不讨喜,莫云篱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不动声色的看向她,声音低缓有力,“娘,我的事情我自会解决,就不让娘费心了。”
“你最好是能自己解决,不给我们惹麻烦,皇上的赐婚你还不满意的话,那这辈子就莫要嫁人了。”云夫人也对莫云篱的回答不满意,听了她的话后,面色更是难看的很。
两人心中都压着一股气,谁都没有将事情给挑明了说。
生恩难报,大抵是她此生欠云夫人最大的恩了,但除此之外,她再不想和云夫人有什么纠缠,一点也不想。
“若是娘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女儿就先退下了。”
“嗯。”云夫人不悦的把脸扭到了一旁,连看都没有看莫云篱一眼,“你当该知道我是最不喜欢不懂事的孩子的,到了京城记得谨慎行事,莫要污了云家的名声。”
听到这番话,莫云篱走到门口缓缓停下来,似笑非笑的回过头,“娘,您最应该担心的人应当是云瑶才是,她现在正心心念念要嫁给摄政王呢,我和哥哥怎么劝都劝不住,这可如何是好。”
果不其然,云夫人在听见关于云瑶的事情之后,脸色果然变了。
莫云篱心中了然,看来在她的心里,她到底还是比不过云瑶重要。
“这件事情你爹知道吗?”云夫人冷静下来后问道。
莫云篱点头,“知道,不过爹不愿意。”
知晓君北辰就是先前给她带来了那么多痛苦的人,她爹又怎么可能会同意让云瑶再嫁给君北宸,更何况还是做妾。
“瑶瑶嫁给摄政王倒也不是不可以,摄政王身份尊贵,眼下云家入仕,在京城尚未站稳脚跟,瑶瑶能有这个心思,我很欣慰。”
说着,云夫人还不忘贬低莫云篱,“你这个做姐姐的,还不如你妹妹懂事。”
莫云篱听得想笑,几乎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娘教训的是。”
她没将云夫人教训的话听进去,只觉得眼下的她十分的可笑。
明明两个都是女儿,她还是云夫人的亲生女儿,在外失散了多年,受尽了苦难才回来,结果回来之后却被自己亲娘当成了一个外人。
同样的遭遇,莫婉芸回到莫家之后,身为养女的她直接被丢了出来,而莫婉芸被莫夫人当成了心肝宝贝一样宠爱着。
同样是亲生女儿,她回到云家之后,被自己的亲娘处处挑刺,处处冷眼看待。
再看养女云瑶,在云家的待遇从未变差过,她从不敢拿自己和任何人去比,因为每次比起来的时候,她就会发觉自己像是被所有人遗忘的弃子一样,无论身处在哪里,都会是被人放弃的存在。
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离开云夫人的院子,莫云篱径直走回去,她东西不多,简单收拾了下路上换洗的衣物便离开了云家。
云府大门外。
停着一辆马车,许是听见了她的动静,马车里面伸出一双修长白 皙的手。
帘幕掀开,露出君北宸那张俊美无暇的脸,薄唇微微抿着,似是等着急了,眉心皱着。
待莫云篱走到近前,才开口道,“怎么来的这么晚?”
“被我娘带去训话了。”
莫云篱上了马车,将包袱放在一旁。
“你娘又教训你了?”君北宸对此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在云家这两日,他也能看得出来云夫人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似乎并不上心,反而是将她当成了一个外人。
莫云篱挑眉,满不在乎的道,“习惯了。”
“你爹和你哥哥知道吗?”
莫云篱看着他,“怎么?还想替我打抱不平吗?”
说完,又淡淡一笑,脸上尽是疏离,“多谢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你倒是嘴硬。”
君北宸收回视线,从案台上拿来一本书。
二人谁也没有理会谁。
行到半路,外面传来红玉的声音。
“小姐,我们殿主派人来接我们回去。”红玉话中带着满满的留恋。
莫云篱掀开帘幕,看向红玉。
“到京城后我会去见他一面,你们先安心回去。”
红玉和黑曜毕竟是羽化尘身边的人,又是他亲自培养的,她没有道理将羽化尘的人要过来带在自己身边。
“是。”
红玉听了莫云篱的话后,就安心跟着黑曜离开了。
待莫云篱收回视线,君北宸冷冷扫了一眼过去,“他们倒是对你忠心耿耿。”
“王爷羡慕了?”
君北宸笑而不语,没有应声。
莫云篱又道,“真心对真心,我真心待他们,他们自然是真心待我,这点王爷只怕是这辈子都学不来了。”
“你与我说话,话中总是带着刺,我倒是好奇之前时不时的罪过你,让你对我有如此大的怨气。”
提起从前,君北宸眯起眼静静看着莫云篱,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奈何莫云篱隐藏太深,纵使是君北宸也未曾在她脸上看出什么。
她神色平静,未曾露出一分一毫的不悦,平静的说道,“我跟王爷并无瓜葛,何来的怨气。”
“云姑娘还真会睁眼说瞎话啊。”
莫云篱白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想起先前与君北宸共处一辆马车上,君北宸对她厌恶至极,在马车上甚至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哪里像是现在,话说个不停,处处在意她对他的态度。
想起以前跟现在就宛若是两个世界,而那个人始终未变。
冷静过后,莫云篱阖上眼皮,缩在马车的角落里闭目养神。
马车行到半路,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君北宸问。
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有人拦路。”
“何人在拦路?”君北宸又问。
莫云篱也睁开了眼睛,不仅如此,她甚至还隐隐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是…是崔公子。”
“崔植?”君北宸掀开帘幕。
莫云篱随之掀开另一旁的帘幕看去,只见崔植身穿一身血衣站在路上,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饶是如此他却还是站的稳稳当当。
“你来做什么?”君北宸问。
崔植努力扯开唇角,对着马车方向缓缓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