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漪话音落下,园子里,议论声瞬间想起来。
各种各样的话都有,有人毫不客气的评价莫云篱。
“那等浪 荡货色,现如今还提起来做什么,平白的乌了摄政王府的名声,听说她当年生下了个孩子,也是那个侍卫的。”
“可不是吗,那孩子后来还被王爷接到王府了,不过最近怎么没见到孩子的人影,莫不是被赶走了?”
“新王妃都来了,这孩子哪里还敢待在王府,要我说呀,这孩子生来就没有富贵命,就算是被摄政王接回来又如何,这身上流着的不是摄政王的血,到底也不是世子,只有咱们眼前的这位王妃生下的孩子才是堂堂正正的世子。”
各种难听的话钻进耳朵里,莫云篱静坐在那里,听着她们议论着。
她眨了眨眼,眼睛酸涩的厉害,再回头,便迎上了蓝漪的目光。
蓝漪缓缓的抬起莫夫人的脸,莫云篱瞳孔一震。
莫夫人还是那个莫夫人,脸未变,只是却毫无生气,眼神木讷的盯着她看。
“诸位,想必都已经想起当年的那件事情了,只不过我听到的与各位听到的不一样,据我所知当年的前王妃根本就不是私通侍卫,而是被人打晕了送出了京城,这些年来,王爷一直不放弃,出去寻找王妃,正是因为知道王妃并没有私通侍卫,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此事当真?”有人怀疑的看着蓝漪。
蓝漪勾唇一笑,“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们呢?说实话,前王妃如何对我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便不想让大家继续误会她。更何况我也对这背后的凶手深恶痛绝。”
“王妃的意思,凶手是莫夫人?”
蓝漪笑着道,“凶手不是她,是她的女儿莫婉芸。说来也巧,一个是养女,一个是亲生女儿,两个人都嫁给了王爷,这中间必定会惹来争锋吃醋,而她,为了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坐上王妃的位置,便和女儿一起串通了这一场好戏,当时的王妃已然怀有身孕,却被他们迷晕了丢城外。”
“后来,据我所知,王妃受了千辛万苦才活过来,艰难的将孩子生下来以后,便昏迷了过去,而王妃生下的那个孩子也被狼叼走了。”
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声。
蓝漪隔着几个人,看向莫云篱。
两人视线相交,莫云篱缓缓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蓝漪收回视线,接着说道,“王爷当初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就是王妃当年所生的,小世子是王爷的血脉,近年来却备受争议,只因为头上被冠了一个私生子的名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的这个人。她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坐上王妃之位,不惜加害他人,不仅毁了王妃的一生,就连王妃诞下的小世子都未能免于其难!”
“诸位若是不相信的话,就让莫夫人来为大家好生解释吧。”
天上阴沉沉的,不知何时飘起了大雪。
莫云篱走在路上,微仰着头,看着天边飘下来的雪。
“那年冬天,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也是这般光景。”
“小姐,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大仇已报,咱们该往前看了。”鸢尾轻声道。
她们家小姐只要一在京城,就总会触景生情。她很难想象当年小姐在京城受过的那些伤害。每每想起的时候,都会觉得窒息。
“是该往前看了。”
莫云篱缓缓停下,四周仿若只剩下她一个人,隔着重重叠叠的人群,她的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城墙上。
“这个时候,君北宸应当已经到南城了。”
彼时,南城。
“沛海,吩咐下去,整顿休息半个时辰以后再出发。”
君北宸从马儿上跳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绵延的军队,“半个时辰以后重新上路,连夜出发。”
沛海应声,将消息传下去,走回君北宸身旁,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京城传过来的。”
君北宸折开一个,瞳孔微缩。
“王爷,怎么了?”
看君北宸的脸色不对劲,沛海连忙凑上去。
君北宸把信交给他说道,“江惜月死了。”
“死了好,不过她死之前,有没有把当年的事情交代出来?”每每提起莫夫人,沛海便恨极了。
“蓝漪说,她用蛊虫控制她,将当年设计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只不过云离却走了。”
“走了?”沛海顿时皱起眉,“难道又离开京城了?”
君北宸摇摇头,“她想要的已经不是找回清白了。这些年,我亏欠她太多,等北城的事情定下以后,回到京城,我便会找皇上请辞。”
“王爷,真的想好了吗?”
沛海早早的知道君北宸的这个打算,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逐渐接受。
“想好了。”
京城的雪不知不觉飘到了南城,看着漫天雪花,君北宸喃喃道,“当年,她离开的时候,京城也是下这么大的雪。”
“她在乱葬岗躺了一天一夜,下这么大的雪,肚子里又怀着孩子,她怎么活下来的?”
一个月之后。
北境屡屡传来捷报。
暖阁的房门突然被人拉开,云溪钰一身风雪从门外走进来,“妹妹。”
云溪钰笑看着莫云篱,站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雪,抬脚走过去,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摆在莫云篱的面前,指尖轻点了两下,“君北宸派人送过来的,问你最近可还好。”
莫云篱看都没看,就把信推了回去,“我活得好好的,劳他费心了。”
“好妹妹,还在生他的气呢?他受伤故意瞒着你,不也是害怕你担心吗?”
莫云篱白了云溪钰一眼,“我何时说过担心他了?”
“好好好,你没有担心他,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这场战打的漂亮,想必不出一个月就能回来了,说不准还能够赶在年关当前赶回京城,陪两个孩子过个节。”
莫云篱缓缓垂眸,手中的荷包绣了个大概。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绣着两颗翠竹。
“天朗又去皇宫陪皇上了?”莫云篱问。
云溪钰道,“这臭小子一早就去了,说是天冷了皇上身子不适,想早些过去陪陪他。”
云溪钰叹了一声,“皇上能够熬到现在,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