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英跟随严峻回到乡下之后,原本还是兴致冲冲的。
可是看到面前的荒芜的黄土高坡,她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里比她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荒芜,甚至于到达严峻的家里,还要步行五公里,看着面前坑坑洼洼的小路,霍小英一时不知道自己做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严峻看她脸色不对,将她手里的包抢了过来,“路很远,我帮你拿着。”
他大包小包地拿着不少东西,霍小英只能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半路,霍小英的脚已经感觉有些疼了,严峻见状提议道:“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吧。”
可是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若是天黑之前,两人还赶不到严峻家里,岂不是要赶夜路。
“我没事的。”
可是现在每走一步路,霍小英都感觉好似走在刀刃上一样。
严峻实在看不下去了,“休息一下吧,我们来得及的。”
两人坐在树下,霍小英摸着脚腕处,那里好像已经肿起来了,严峻帮她检查了一下伤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伤口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了,我就说,让你不要来,我们这边偏僻得很,环境很差,你跟我过来不是自讨苦吃吗?”
严峻轻柔地帮她揉了揉脚腕,从包里找了一些跌打膏药给她贴上,“我在部队训练的时候经常受伤,还好随身带着膏药。”
“我们是朋友啊,我应该来帮你。”霍小英红着脸,还从来没有男人帮她处理过腿上的伤口。
被严峻触碰到的伤口感觉火辣辣的,也不知是疼的还是羞的。
“其实你完全不用做到这个份上的。”
霍小英耷拉着脑袋,严峻这个笨蛋,要是自己不直接说明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知道她的心意的。
她动了动嘴唇,正想说些什么,没想到天空逐渐暗了下来,严峻苦恼地说道:“糟了,看着样子快要下雨了,我们必须赶紧回去。”
现在是冬天,若是下雨了,他倒是没关系,可是霍小英会被淋湿的。
“那,那怎办?我的腿实在太疼了。”她试着想要站起来,没想到脚疼得站都站不起来。
严峻蹲下身,“我背你过去。”
霍小英不确定地问道:“你背得动吗?”
“你可不要小看我,以前的越野赛,我可是负重几十公斤跑五公里的。”
霍小英弱弱地说道:“我可不止几十公斤,你真的背得动我吗?”
“别废话,快上来!”
天空已经开始电闪雷鸣了,霍小英犹豫片刻终于爬到了严峻的身上。
他宽厚的背显得异常的有安全感,霍小英情不自禁地用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严峻感觉心跳开始加速起来,可是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必须快些回到家了。
严峻不愧是当兵的,背着霍小英还拿着包,半个小时后,终于回到了老家,他们一踏进家门,外面就下了磅礴大雨。
严父严母一看到他回来,本来是裂开嘴笑的,可是没想到儿子竟然还带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回来。
“阿峻回来了。”严母正在做饭,她擦了擦手,眼神却止不住地看向霍小英,“这位是?”
严峻低着头,正在思考怎么和父母解释这件事。
霍小英看他为难的样子,鼓着勇气解释道:“伯母您好,我叫霍小英,是严峻的女朋友,想必你们应该也看见我严峻寄回来的照片了吧?”
严母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
原本还以为儿子已经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了,没想到他竟然把她带回家里来。
“严峻,你跟我过来!”
严母没有意料中的开心,反而是一脸沉重地让严峻跟她去里屋。
霍小英备受冷遇地坐在冷板凳上,外面下着大雨,这屋子的房顶还有几处漏雨的地方,而且这里看起来环境确实恶劣。
严峻说他的老家穷,原本她是不相信的,可是现在一看,霍小英甚至感觉没有地方下脚。
没过多久,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孩子,正躲在女人的身后偷偷观察着霍小英。
霍小英想着应该严峻的那个亲戚,她摸了摸口袋,从中掏出了一颗糖,“小朋友,要不要吃糖?”
孩子看了一眼母亲,不敢上前。
“没关系的,不要害怕。”她蹲下身来,温柔地笑着,却没有发现女人眼里的敌意。
女人大声喊道:“你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霍小英愣住了,“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可是我并没有恶意。”
“我是严峻的未婚妻,你快走吧,他是不会娶你的。”女人的摆着脸,一副不快的样子。
孩子被吓到了更是不敢上前说话,霍小英只能自讨没趣。
“严峻从来没有说过他有什么未婚妻,而且你都有孩子了。”霍小英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说辞。
严峻明明只有二十几岁,可是这个女人一看就有三十几岁了,孩子看起来也有十岁左右了,难不成严峻十几岁的时候就生孩子了。
此时的严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说得没错,严峻以后是要娶她的。”
严峻垂着头跟在严母的身后,眼里是无限的痛苦,“小英,对不起。”
霍小英一头雾水,她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人。
“严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阿峻说你的腿受伤了,明天一早他会送你走。”
这个家里似乎没有人欢迎她,连家里的大黄狗看到她都狂吠不止,霍小英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悲凉的情绪。
“严峻,你说些什么啊?”
严母刚才让严峻进去就是为了说这件事,说大嫂为了家里付出了多少,还将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抱出来给他看,“这可是你大哥的遗腹子,你是你大哥带大的,你不能对不起严家啊。”
严峻陷入了纠结之中,霍小英是为了帮她才来的,他必须说些什么。
而且之前不是已经想好了吗?
亚黁下定了决心,“娘,对不起,我不能娶大嫂。”
此时的霍小英好似明白了一些什么,“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我的大嫂,我的大哥已经去世了,所以,我娘让我娶我的大嫂……”
霍小英恍然大悟,难怪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是他大哥的孩子。
这样的事情,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却没有想到会发生在严峻的身上,一时间,她也明白了严峻的为难。
“小英,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帮你说话。”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你。”
此时的严母也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开始动摇了,“阿峻,你不能这样,你必须娶你的大嫂啊,求求你了。”
在母亲一声声凄厉的叫喊中,严峻严肃地说道:“娘,我说过了即使我不娶大嫂,也会好好照顾她和孩子的,我知道大哥对我付出的一切,可是你要知道我希望有我自己的人生,你们不能一直把我捆绑在这里。”
他走到大嫂的面前,跪了下来,“大嫂,求求你了。”
霍小英心疼地看着严峻,“伯母,你们实在太过分了,严峻已经把所有的钱都寄给你们了,你们不能留给他一点选择的权利吗?”
此时的严父正好回来了,他披着一件蓑衣,带着斗笠,显然已经听到了刚才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严峻,男人就是要顶天立地,我们之前就和你大嫂说好的,只要她将这孩子生下来,我们一定会让她有个依靠,现在你带着外面的女人回来闹事,算什么事情。”
“你们并没有过问过我这件事,就定了我的终身大事,我一直很尊敬大嫂,她在我心里也只是大嫂,我是不可能娶她的。”
大嫂听到了这一切,捂着脸哭了起来,叔嫂结亲这种事情,其实在偏远的地区也是有发生的。
“这是封建陋习,现在讲究的是婚姻自由,所以我是不会答应你们这件事的,不管你们怎么逼我也好,就算你们打断我的腿,我也是不会屈服的。”
严父操起了扁担一下一下地打在了严峻的身上,“你这逆子竟然不听话,真是白养了你。”
“伯父,你们这一家子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明明严峻已经说了,不想娶他的大嫂,你们为什么还要逼着他。”
看着咬着牙的严峻,霍小英想要上前帮他,可是腿上的疼痛却让她摔了一跤。
严峻连忙站起身来查看她的伤势,想到小英为了他付出这么多,来到这里竟然还是被父母侮辱,他心里开始苦涩起来。
“是我对不起你。”
他的意思是,不该带着霍小英来到这里。
连严峻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会固执到这种程度。
霍小英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必须想个办法,让他的父母先改变想法。
可是看这个架势,显然是不可能的,估计这样下去,严峻还要多挨上几棍子。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连他的父母也没办法阻止的办法。
“伯父,伯母,你们不要生气了,不要再打严峻了,你们在乎严峻大哥的孩子,难道不在乎严峻他自己的孩子吗?”
严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小英假意摸了摸肚子,“我已经……已经怀孕了,孩子是严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