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从头听到尾,看着这两个人相互撕咬,心中一凉,他知道,这人肯定没救了。
如果再一味保住大皇子,恐怕连他都会受到牵连,想到这,当即心一横,转身,严厉的呵斥着大皇子。
“大皇子!糊涂啊!你可真是糊涂啊!怎的能如此小肚鸡肠!
每位皇子都是陛下的孩子,陛下必然都会一视同仁!你岂能因为嫉妒七皇子的才学,就使计陷害他?!
甚至,甚至不惜私通敌国?!”
丞相沉声骂完,又狠狠地说了句,糊涂啊!
然后,就向皇帝作揖道。
“陛下!是微臣这个做舅父的没有好好教导外甥,微臣自甘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龙奕辰一干人听到丞相的先发制人,一个个暗骂着他老狐狸。
而丞相这般说,皇帝自然不能再说什么,毕竟这件事目前看来跟丞相无关,加上他自请责罚,他作为君王,必须赏罚分明,也自然不能再在这件事上降罪于他。
心中虽恼,但还是面带满意的点头,威严道。
“此事与丞相无关,都是这等逆子所为,丞相却依旧做出这么一个表率,是我朝之幸!好,就如丞相所言,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谢陛下!”
丞相深深地鞠躬作揖,心中也跟着松了口气。
大皇子却懵了,错愕的看着丞相,震惊道。
“舅父!您这是要弃我于不顾啊!”
“大皇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此事本就是你一人所为!既然做了,就应该坦荡的承认!就算错了,那也应该堂堂正正的认错!舅父常常教导于你,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舅父!”
“够了!”
皇帝怒声打断,猛地一甩袖袍,扬声威严道。
“勤公公拟旨!”
“大皇子龙郡贤德行有失,陷害手足,陷害忠良,私通敌国欲图谋反叛变!其罪当诛!但朕念及父子之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现剥夺龙郡贤皇子身份,贬为庶民,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京!即刻执行!”
“来人——”
一声令下,侍卫首领跑了进来,恭敬地向皇帝行礼。
皇帝一挥袖袍,直接背过了身,沉痛道:“带走!”
“父皇——”
大皇子惊慌失措的大叫。
侍卫首领招来了侍卫,将试图挣扎的大皇子直接扣下,将他强行拖走。
“父皇——父皇——饶命啊——父皇——开恩啊——父皇——父皇——!!”
直到声音渐渐远去消失,跪在地上的二皇子也暗暗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然而,还等他庆幸多久,就听到上面传来严厉的声音。
“传朕口谕,二皇子龙宇暄知情不报,助纣为虐,剥夺皇子所有荣耀和用度,打入冷宫,永不可出冷宫一步!来人——带走!”
二皇子吓得脸色一白,忙给皇帝磕头,不断求饶。
“父皇饶命,父皇饶命啊……儿臣再也不敢了……父皇饶命啊……”
然而,任他如何再怎么叫,皇帝都没有心软,而朝堂上也没有人为他说情。
他本就是没什么地位的嫔妃所出,只不过正好和大皇子年岁相当,而他的母妃为了抱皇后大腿,才让他跟着大皇子,想着大树下好乘凉。
这些年也确实不错,但没想到成也萧何败萧何,早知道当初,他就应该抱龙昱瑾大腿。
万万没想到,一步错,满盘皆输啊!
直到二皇子被拖走,朝堂上总算是安静了不少。
该论处的论处了。
这皇帝也开始假模假样了一番,表达了一下对两个不孝子的痛心疾首,便像是想起了龙昱瑾和郁家九族般,当即颁下圣旨,为郁家和龙昱瑾平反,昭告天下。
——
当龙昱瑾换了一身皇子特供的衣袍走进来的那一刻。
郁禾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给他鼓掌。
‘果真是人中龙凤啊!他这一出来,不管是气势、气质,都比皇帝都像皇帝。’
‘嗯,果然帝王之气,都是天生的。’
‘嗯嗯,我徒弟就是帅!哈哈哈哈——’
……
龙昱瑾目不斜视的走进来,暗瞥了眼面无表情,气质清冷,老神在在坐在太师椅上的郁禾,便不着痕迹的收回,走到队伍最前方,朝着龙椅上的皇帝,一撩衣摆,正正规规的跪了下来,磕头。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静温润的声音,不卑不亢,不喜不悲,让本就站着他这一队的大臣们,一个个面露赞赏之色。
皇帝有些激动,但强压着激动,板着脸,威严道。
“平身。”
“谢父皇。”
龙昱瑾磕了一下头,就慢条斯理的起身,站了起来。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皇帝,目光平静,气质沉稳,让他如同未出鞘的宝剑,尽敛锋芒。
他身上那股气质的沉淀,也让皇帝有些欣慰,眼睛也有些湿润。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
“皇儿,这六年间,你被人陷害,在那流离宫待了数年,你可有怪父皇?”
“父皇,儿臣从未怪过于您,儿臣只怪自己,中了奸计,使得自己身陷囹圄,无法为父皇分担,排忧解难,还让父皇为儿臣担心,是儿臣之过,还望父皇恕罪。”
说着,他又跪了下来,低下头,恭敬又认真地说出这一番肺腑之言。
他知道他的父皇不是一个贤明的君主,但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好父亲。
他爱着他,他很清楚这一点,也因此他才能够安然无恙的在宫内待上六年,等到平反之日。
皇帝暗暗点头,忍住想要把他亲自扶起来抱住的冲动,面上依旧得做出帝王的威严模样,让他起身。
“皇儿快快起身,皇儿有如此之心,朕深感欣慰。既然此事已然调查清楚,皇儿恢复皇子身份,今后可要勤政,为朕分担。”
“是,父皇,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龙昱瑾低头作揖,恭敬地应了一声后,便从地上站起,走到了龙奕辰的前面位置站定。
皇帝见这六年来的一桩心病一了,看着自家心爱的儿子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心情变得十分舒畅,再看向一直没说话,不参与朝堂纷争的郁禾时,打从心底的敬仰和感激。
‘自从国师来了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果然是龙跃的福星,是朕的福星啊!’
越想就越对郁禾心怀感激,表情也跟着一变,温和亲近的唤着郁禾,那语气简直是把对方当菩萨一样供着般。
“国师,平反一事,有劳国师费心了!”
“郁禾并未做什么,一切都是东方大人的功劳,郁禾不敢贪功。”
郁禾清淡的回答,把这个功劳甩东方祁身上。
皇帝一听,自然就唤了声,东方爱卿。
东方祁出列,上前一步,作揖道。
“启禀陛下,微臣只不过尽了微臣的职责,查出真相昭告天下,乃大理寺的义务,微臣妄不敢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