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浅意定定的看着赵念芸，透过她的目光看到她眼神深处。
那里，只有无尽的疯狂和怨恨。
“你说。”
陶浅意深吸口气，淡淡开口。
“我要你永远的离开封赫黎，直接登报发布声明，用你两个孩子的性命赌咒，这一辈子，都不再和封赫黎见面。”
赵念芸面色狰狞，言语阴毒。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恨封赫黎吗？”
陶浅意放在办公桌后的手紧了紧，离开封赫黎，她可以咬牙做到。
可让她拿孩子赌咒，试问天下有哪个做母亲的能做出这样的事？
“因为我要让他痛苦，没有原因，这就是我辛苦筹谋算计这么多的目的！”
赵念芸早料到陶浅意会问她原因，可她什么都不会说。
“……好！赵念芸，如果在我照你的要求办之后，你不肯加我儿子的下落告诉我，我就会把你刚才的所有话全部告诉封赫黎，你阴谋算计他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到时候，他要怎样对付你，你又能否承受得住，就需要你好好考量了……活着，永远不会比死更轻松！”
威胁人是吗？她也会！
赵念芸如今这副样子，显然已经一心求死。
陶浅意甚至觉得，她今晚约自己见面，说出这个所谓的条件，而心底，其实并没想过在她登报之后，告诉她，小宇究竟在哪里。
可就算是为了那点渺茫的希望，她也必须一试。
……
从讯问室出来时，陶浅意没有看到封赫黎，跟着那名警员，找到杜志锋。
“怎么样？有说什么吗？”
杜志锋见到她的第一句便是询问案情。
陶浅意颓丧的摇了摇头：
“她叫我来，很可能只是为了给我设一个局……”
陶浅意简单将之前在讯问室内和赵念芸的对话告诉杜志锋。
“志锋哥，尽管我知道，这很可能只是赵念芸报复封赫黎的一个计策，可我仍然不得不去尝试。”
刘志锋很不赞同陶浅意如此冒险：
“浅意，我理解你作为母亲迫切的想要找到自己孩子的心情，可是，你想过没有，登报发声明和封赫黎断绝一切关联，这无可厚非，但拿自己孩子的性命做赌咒，这会让你陷入舆论的漩涡，受尽非议，被人肉，甚至是更为严重的人身攻击……”
“可是志锋哥，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现在不知道小宇究竟在哪里？有没有被虐待，甚至是能不能吃饱饭？这些，我都不知道！我……”
话到最后，陶浅意已然发不出声，她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双魔爪扼住，命运的齿轮无情的转动，一次次的，捉弄折磨她。
可她，却依然必须要热爱这条生命，为了孩子。
这种愤懑，无处逢生的脆弱感，硬生生将她围绕侵蚀，如果不是小冉就在这里，她甚至会无法控制住情绪，失声痛哭。
“你先别急着发声明，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如果明晚我还是不能找到线索，你才用这个最坏的办法去尝试。”
杜志锋伸手拍了拍陶浅意肩膀，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虽然他只从青乡派出所调到南林县公安局两个多月，可经他手处理的案子却不少，虽不是大案要案，却有好几件和网络暴力相关的。
他很清楚，一旦陶浅意真的公开在报纸上发表那样的声明。
那么，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躲在键盘后以为可以指点天下的键盘侠。
一定会对她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声讨，乃至最后一步步发酵为人肉搜索，以及现实中的人身攻击。
他不希望这样摧残人身心的事情再次发生在陶浅意身上。
“好，志锋哥，我就再等一天！”
如果一天之后，还是没有线索，她就照着赵念芸的意思办。
“嗯，现在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和小冉回去吧。”
刘志锋担心她这样失魂落魄，会有意外。
“不用了，志锋哥，你还是抓紧速度查小宇的下落，我和小冉到家后，给你打电话。”
陶浅意冲刘志锋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在他的心疼怜惜中，抱起小冉，迈步离开。
……
出了公安局，陶浅意站在路边打算打车，冬日的凛冽寒风无情的吹在脸上，又冷又疼。
“妈咪，小冉冷。”
因为出门出的急，加上心神恍惚，陶浅意并没有给小冉准备多余的外套，此刻，即便她将她抱在怀中，小冉仍冷的发抖。
“妈咪这就把衣服脱给你穿。”
陶浅意说着，将小冉放在地上，快速将她身上的外套脱下，裹在小冉身上，而后将她抱起。
她里面只穿了一件打底的黑色毛衣，外套一脱，冷风透过毛衣直接吹到她身上，短短几秒，陶浅意就觉得她身子有僵硬的趋势。
“这个点，公安局外不好打车，我送你们回去吧。”
封赫黎的声音突然响在身后，紧接着，陶浅意肩头一沉，带着封赫黎身上热气的外套，就披在了她身上。
陶浅意感觉自己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封赫黎的关心……
“浅浅，大人闹矛盾，别连带着让孩子也受罪。”
感觉着陶浅意的沉默，封赫黎再次开口。
“谢谢。”
最终，陶浅意还是坐上了封赫黎的车，由他送她和小冉回花园小区。
然而，上车不到十分钟，车子经过一家酒吧外时，陶浅意视线随意朝窗外一瞥，却看到令她惊讶的一幕。
“停车。”
她音调有些高昂。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封赫黎，见他微微点头，便将车子靠路边停下。
陶浅意让小冉在车上等，她打开车门下车，快速朝距离酒吧门口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去。
封赫黎也随后下车，跟在她身后。
那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喝得烂醉如泥，周围有好几个混混打扮的人围着他，显然是要趁着这人醉了，趁火打劫。
如今的陶浅意，尚且自顾不暇，如果这人只是陌生人，她或许没那心思管这闲事。
可偏偏这人不仅不是陌生人，而且还是正在帮她寻找儿子的韩正文。
“住手！”
一声恢宏有力的男音兀的响起，打断那几个混混在韩正文衣兜、裤兜里摸钱包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