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笨蛋~”
封赫黎一声惊呼,急忙起身扶她,却不料他不仅手麻,连腿也因为好几个小时没动作而麻了。
在扶住陶浅意的同时,他脚下一软,直接朝地面栽去。
电光火石间,他下意识将陶浅意护在怀里,两人倒地的力道是巨大的,他后背着地,疼得直皱眉。
陶浅意却对这一切无所知。
她愣愣的趴在他怀里,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笨蛋和大笨蛋,是他们之间的爱称。
但却是,曾经……
“难道你不笨?”
封赫黎被她一追问,又疼又囧,实在是种折磨。
听到他的回答,陶浅意心底燃起的那点微光熄灭,果然,是她痴心妄想了。
她张口,如鲠在喉,每一字句都是那么艰难:
“对不起……谢谢你。”
陶浅意,你真是个傻子,你现在都是孩子她妈了,还有什么资格做这样不切实际的梦?
从他身上下来,陶浅意坐在地上,缓了会儿,觉得脑袋不晕了,才站起身,想要将还躺在地上的封赫黎扶起。
胳膊还好,腿麻的痛苦实在难熬,封赫黎也顾不得洁不洁癖了,摇摇头:
“我腿麻,你让我再躺会儿。”
平淡温和的语气,好似当年,却是赤果果的现在!
那些回不去的曾经,全是藏于心底、肉中的尖锐毒刺,在你猝不及防时,要掉你半条命。
陶浅意忍着心中闷痛,点点头,在床之上坐下:
“封总,我知道我在很多地方得罪了您,但是您可以不可以大人大量,只报复我一个人,不要将这些账算在我家人身上?”
不管她爸妈做过怎样伤害她的事,终归是他们给了她生命。
为人子女者,最忌讳的,便是不孝。
难得有机会可以和封赫黎好好说几句话,陶浅意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家人?”
封赫黎忍不住笑了,他侧头看着狼狈没人样的陶浅意。
“是不是在你心底,不管他们做下多少伤害你的事,你都可以因为那点血脉的牵连而不去计较,甚至还什么都替他们考虑?”
封赫黎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长久的寂静,久到封赫黎以为陶浅意不会回答他了,她才幽幽的回了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字。
“是!”
如果她不救出陶思成,她在这世上,除了女儿,就再没别的亲人了。
孤苦了这么多年,她真的很希望能够拥有很多很多的家人,就算不常来往,起码也是一个念想。
她的心理医生曾清楚的告诉她,她的这种想法是病态的,要学会释怀和克制,否则她的抑郁症很可能复发,然而,她终究做不到。
人,总是喜欢奢望幻想那些不切实际,得不到的东西。
封赫黎缓缓从地上站起,在几步外的椅子上坐下,幽深的视线落陶浅意身上。
他总觉得,此刻的陶浅意,虽然就在距离他不远处,两人的距离实际却是很远很远。
远到,是那种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在他视线,再寻不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