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苏苓迷迷糊糊的就看到床边有个人影正坐在那低着头,认真地做着什么。
她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发现柳君珩竟然在做针线活。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你在做什么?”
“给娘子你缝一个护身符。”
“什么护身符?”
柳君珩把衣服的背面反过来给苏苓看。
“就是这个。”
苏苓看到柳君珩整把一个小布包往她的衣服上缝着。
“这是什么东西?”
“护身符。我天还没亮就出去给你求这个,求回来之后马上给你缝在衣服上,这样可以保你平平安安。”
“你还信这个?”
“总归是一种寄托。”
苏苓觉得也有道理。
她一想到柳君珩之前的日子那么不好过,有这样的寄托的确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她也就没拦着,由他去了。
苏苓这会儿还没完全睡醒,既然柳君珩都开始干活了,那她也不好再睡,所以她就好奇地凑了过去,看着柳君珩做针线活。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本事。”
“这有什么稀奇的?小时候我的衣服经常有破洞,都是我自己缝缝补补的,要不然我就只能穿着破了的衣服,那多尴尬?”
“你就不能去要点新衣裳吗?”
“我那个时候年纪还小,还不敢和家里的人作对呢。我怕如果我去找他们要衣裳,他们会骂我不珍惜东西,所以还是自己缝补缝补,尽量不被他们看出来。”
“那你的衣服为什么会经常破?”
“我之前也说了,我之前在府上的地位极低,府上的下人们看到我也都能来欺负欺负。有的时候他们会特意在我经过的路上设置陷阱,还有的时候他们会故意把我的衣服给洗坏,想看我出糗被骂。总之他们整我的方式千奇百怪,我都记不清楚了。”
苏苓本来迷迷糊糊,结果这话说完她倒是振奋了。
“这些人简直就是欺软怕硬!同样都是小孩,你和柳君奕还有柳君慕也没差多少,可是他们就只敢欺负你,不敢欺负他们!”
“他们都是家里的嫡子,我可不能比。”
“也是,你从小就自己一个人在府上,还没有亲生母亲的庇护,正所谓柿子专挑软的捏,那些人平时为奴未婢的,肯定心有不甘,但他们又不敢去欺负别人,只能欺负你。”
“嗯。”
柳君珩最后收了针,把衣服拿起来给苏苓看。
“你看如何?这样也看不到里面的护身符,但也可以保你平安。”
苏苓看了看之后感慨道:“你的手艺真好。我看要是将来咱们不住在这了,你还可以出去支个摊,帮别人缝缝补补也能赚些钱。”
“嗯……再议。”
“我觉得是个不错的想法。”
柳君珩又帮苏苓把衣服收了起来。
“因为护身符只有一个,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缝在这上面。这件衣服毕竟是你平时进宫才会穿的,你之前一直很害怕进宫,生怕进去之后惹了什么祸事,如今有了这个,应该就能保护你,不让你在宫里惹祸。”
“还是相公想得周到,相公你真好。”
苏苓高高兴兴地在柳君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柳君珩都有点懵了。
“三少爷,三少夫人,家里来了客人,夫人让您二位收拾收拾出去见客。”
“是谁啊?这么这么一大早就来了?”
“是城延候夫人。”
“这又是谁?”
“城延候是父亲的老友,城延候夫人是当今皇后的姐姐。”
“那应该是贵客了。既然是贵客,为何还要找咱们过去?”
“就因为是贵客,所以全家人都得过去,也好表示对城延候夫人的尊敬。城延候前几个月被陛下派去边关镇守,如今府上就只有一个夫人,现在夫人来访,自然要表示尊重。”
“我明白了,我这就梳洗更衣。”
苏苓对这些府上的社交不是很感兴趣,她也搞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过柳君珩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柳君珩是个过来人,肯定比她知道得多。
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倘若不能把这些知识都灌输到自己的脑子里,将来迟早得出麻烦。
柳君珩带着苏苓一起去见城延候夫人。
和城延候夫人看上去是个雍容华贵的夫人,只是肉眼可见的上了年纪……
而且最让苏苓诧异的是,这城延候夫人的肚子竟然高高隆起。
她之前见皇后的时候觉得皇后现在也有四十多岁了,这城延候夫人既然是皇后的亲姐姐,那年纪肯定比皇后还要大不少,可她竟然怀孕了!
虽然这说明城延候夫人和城延候关系不错,但是这……这大龄产妇未免太过冒险。
在这种年代,别说是大龄产妇,即便是年纪轻轻,生个孩子也一样会有危险。
她现在真是为这位夫人捏一把冷汗。
“苓儿,快来见过城延候夫人。”
苏苓欠身道:“见过夫人。”
城延候打量着苏苓,笑着说:“这孩子长的可真漂亮。和君珩很是般配。”
“嗯。”秦氏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娘家姓苏,单名一个苓字,是茯苓的苓。”
“这名字听上去倒也雅致,而且也显得你这个人很机灵。”
“这孩子就是太机灵了,说不好将来就惹出什么大祸来。”秦氏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孩子聪明一点当然是好事,难不成是因为你家老大和老二还没娶到一个这么聪明的媳妇,你心里不高兴了?”
苏苓寻思着这城延候夫人可真是厉害,简直一语中的啊!
“怎么可能呢?”秦氏摇了摇头,“这孩子聪明点也好,不至于被欺负。只是就怕她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就不是你这个做长辈该操心的了。真正应该担心这些的人应该是君珩,人家君珩都不担心,你又担心什么?”
“你可真会帮他们说话。”
“我这不是帮他们说话,我这是在才阐述事实。”
秦氏摇了摇头。
“唉,我还是羡慕你们。你们家有三个儿子,可我家却子息淡薄,到现在也就只有一个女儿罢了。”城延候夫人苦涩地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劝他再纳个妾,甚至连人都看好了,可他就是不愿意,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城延候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