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公主的脾气还不错。
苏苓在这和宁儿公主说了一会儿话，宁儿公主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看上去也完全不在意她说了许多冒犯的话，而且还是非常有耐心。
宁儿公主见苏苓不太相信祁岩的话，便轻声解释道：“祁岩真的不会做你说的那种事。他从来不会轻易伤害别人，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齐王将奶娘给打晕了？”
“没错，就是他。虽然齐王平时看上去乖巧无害，但实际上他太想离开皇宫了，正因如此，所以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他当然什么都没想，就直接动了手。”祁岩解释道，“那奶娘也一把年纪了，更何况我不可能做这么惊动大家的事啊。”
“好吧，到时候我会再问问齐王，向他确定一下。”
“苏姑娘，我知道你和皇后娘娘的关系还不错，所以皇后娘娘才放心地让你出来找齐王。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把这件事问得太清楚，尤其是不要找齐王一直问个不停。”
“为什么？”
宁儿公主叹气道：“瑾儿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其实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按说都是很淘气的，只是他碍于自己的身份，还有大家对他的期盼，一直活得很有压力，每天过得也不开心。的确，他这次砸了奶娘确实不妥，可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出宫，并非不可饶恕吧？”
宁儿公主又给苏苓倒了杯茶。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我也没什么资格说这些。我虽然有个公主的名分，但实际上我在宫里连那些得宠的宫女们都不如。但我很喜欢瑾儿，瑾儿是我弟弟，我不会做害他的事，我也只希望他能过得开心一点。”
苏苓觉得宁儿公主这一番话说得倒也诚恳。
“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就好。其实瑾儿现在固然有些淘气，但也都是在合理的范围内。他从来不会做太出格的事，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他只是一直被关在这里，被关得太久了，所以有些压抑罢了。如果能有机会让他出宫，让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许会有所不同吧，只可惜……”
“只可惜皇后和陛下把他保护得太好了，他们应该很难答应。而且其实如果没有这一次，说不定好好劝劝皇后和陛下，也许还能带他出来。但现在……只怕皇后会更担心他的安全，到时候也更不会让他出宫了。”
“是啊。我之前也和他说过，这次计划很冒险，如果成功了，他当然能出宫看看。但是如果失败了……其实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只要让陛下和皇后知道这件事，以后他就不可能再出来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冒险一试，也算是拼一拼吧。”
苏苓听宁儿公主这么说都觉得有些心酸。
“其实我也有些羡慕他。他是因为被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才不能出宫。可是我呢？我是因为被大家遗忘了，没人管我，甚至连我的婚事都被搁置了。”
“其实皇后是个不错的人，陛下也许严厉一些，但皇后娘娘还是很好说话的。你可以去找她，然后让她帮你找一门亲事，这样你就能离开皇宫了。”
宁儿公主摇了摇头。
“不。虽然在你看来，你觉得皇后是个好人，好像有什么话都能和她说似的。但我不这么认为，我甚至觉得皇后很可怕。”
“可怕？为什么？”
“如果在你面前有两个人，一个人会非常明确地表示对你的不满，并且告诉你为何对你不满。而另一个人表面上看上去非常和善，不管与谁都相处得非常好，但她心里其实和表面上想得完全不一样。这样两个人，你会选择和谁做朋友？”
虽然宁儿公主没点名没道姓，不过苏苓也大概明白了宁儿公主的意思。
“可我觉得皇后娘娘不是那种人。在我看来，皇后娘娘就是一个很可怜的母亲，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仅此而已，这好像也没什么错吧？”
“这的确没什么错。但如果她真的能做到在不伤害别人的基础上保护自己的孩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没关系，有些事太明白反而不好。既然你现在与皇后娘娘的关系这么好，那这些事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影响了皇后娘娘在你心里的形象。”
“可你都已经这么说了，这岂不是让我很好奇吗？”
“那你就忘了我说的话吧。”
苏苓笑着说：“宁儿公主表面上表现出好像什么都不愿意多说，也不想惹是生非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把自己要说的话在不经意之间都说出来了。刚才你说皇后娘娘很会隐藏自己，是个笑里藏刀的人，那你又何尝不是呢？”
“我也承认我也有我自己的心思，但我觉得以我现在的情况，我存的这些心思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此去伤害到谁，我尤其不会伤害到齐王。瑾儿自幼和我关系就好，他也只是个孩子，我不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去利用他的。”
“但愿如此。”
“但是我们想在一起，我想带着宁儿离开皇宫。我们想出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们不会干扰别人……”
“你们的想法是不错，但实行起来很难。我觉得你首先应该去说服你的父亲，你父亲毕竟是永宁侯，如果他同意了，直接去向陛下提亲，那成功率可就高了不少。”
一听苏苓这么说，祁岩就失落地低下头。
“所以现在也很明显了。你父亲不同意，所以你们只能用这种办法。”
“我父亲不会同意的。如果我是祁青，我父亲可能也不会说什么。如果我只是个庶子，我父亲就更不会干涉我。可我……”
“可你好死不死是永宁侯的嫡长子，你现在是世子，将来还要继承你父亲的爵位，所以你当然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永宁侯是不会纵容你的，你的未来应该都被永宁侯规划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