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上遭了窃贼,这可是天大的事,但让苏苓不解的是,宁国公竟然打算息事宁人,不去找那个贼了。
不等苏苓再多问什么,宁国公就催着苏苓和柳君珩进宫。他们二人草草地喝了两口粥就走了,一眨眼他们就已经在去往皇宫的马车上了。
“你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府上遭了贼,他竟然也不找?还就这么算了?这是什么道理?”
“大概是因为什么东西都没丢,自然也没必要把事情闹大吧。”柳君珩不以为意地说。
“这次是没丢东西,但万一人家想要的东西还没找到呢?万一他们还要再来一趟,那又该如何?这一次放过贼人,他们只会愈加猖狂!”苏苓气不过地说,“到时候家里的东西都被他们搬空了怎么办?”
“我爹大概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对!”苏苓打断柳君珩说,“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家里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不能被人知道?”
“什么东西?”柳君珩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你爹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你说他应该不会背着我们做坏事吧?比如坑害忠良、祸害百姓、祸乱朝纲?”
“这我不清楚,不过应该不至于。”
“应该?那可是你爹,你都不了解他?”
柳君珩笑了笑说:“你看以我们这父子关系,他能把他的秘密告诉我吗?”
“倒也有些道理。”
苏苓满脑子想的都是家里进的贼,结果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宫门口。
有了上一次进宫的经验,这次她显然不像之前那般慌张。
她于柳君珩一起去见了陛下,只是这一次和之前有些不同,他们竟然直接被带去了陛下的乾阳宫。
这里不是大殿,也不是皇帝的书房,而是皇帝的寝宫,这让苏苓觉得很不寻常。
等到了乾阳宫之后,苏苓更是诧异。她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的时间,陛下竟像是变了一个人。
眼前的皇帝脸色发黑,眼睛肿胀且有些睁不开,眼窝凹陷,人消瘦了不少,而且呼吸也很困难,好像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很大的力气,不然就没办法把空气吸入肺中。
他们跪在那请安,陛下也只是摆了摆手,旁边的公公替陛下说道:“陛下让你们起来。”
“陛下的身体如何了?”柳君珩问道。
皇帝闭上眼睛,看上去是疲于说话,旁边的公公说道:“陛下这几天忧心于国事,身体的确有些虚弱。”
“太医是怎么说的?”
“太医说陛下这就是心力交瘁,需要静心调养。可陛下这几天一直在批阅奏折,几乎一刻都没停下,老奴怎么劝也不听。皇后娘娘和刘贵妃也都来劝过,可陛下坚持要把奏折都看完……”
苏苓看了一眼摆在皇帝面前的桌案上的那些奏折。
她觉得皇帝应该是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想趁着自己头脑还清醒,打算多做一些事。
皇帝现在这样看上去分明就是中毒了,可如果真是中毒,那宫里的太医为何却不说实话?
皇帝朝着他们扬了扬手。
薛公公说:“陛下这是让你们上前来呢。”
苏苓看了柳君珩一眼,柳君珩微微点头,带着苏苓一起凑到陛下的床榻旁边。
“陛下……”
皇帝像是有话要和他们说,但张着嘴一直说不出。
苏苓见状也顾不上那么许多,直接抓住皇帝伸出来的那只手为他把脉。
薛公公就站在旁边也并没有阻止,柳君珩亦是没说什么,苏苓也在认真地帮皇帝把脉。
果不其然,苏苓一把脉就知道皇帝的确是中毒,而且是汞中毒。
“陛下这样已经有多久了?”苏苓看向薛公公。
“陛下突然病重也就是这三四天。”
“那陛下之前可有头痛、恶心又或是其他轻微的不适?”
薛公公想了想说:“这就有些时日了。陛下之前经常失眠多梦,而且事儿头痛、恶心,算起来大概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吧。”
“一个多月?那这段时间太医来给陛下诊治都是怎么说的?”
“太医们只说陛下过度劳累,需要好生修养。”
“宫里有那么多太医,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平常为陛下请脉、诊病的有两位太医,荀太医最近身体抱恙没来给陛下诊治,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为陛下诊治的都是钱太医。”
“陛下最近喝的药可留了药渣?”
“留了,都留了。”
“麻烦薛公公去取一趟药渣。”
“夫人这是?”
苏苓笑了笑说:“我从小对医术就很感兴趣,我知道能进宫当太医的人一定很不一般。方才我给陛下把了脉,现在就想看看太医平时给陛下用的是什么药,也想学习学习。”
“这……”薛公公有些为难,“按照规矩,给陛下服用的药的药渣是不能拿给别人的。”
“您放心,我又不拿出去,我就当您的面看看,看一眼就还给您。”
薛公公犹豫地向陛下请示,陛下微微颔首,薛公公这才出去取药渣。
“你怎么突然要看药渣了?”柳君珩不解地问。
“没什么,我就是想多学习学习,活到老学到老么。”
苏苓觉得太医有问题,她要看药渣也是为了证明这一点。
她本来想直接把皇帝下毒的事说出来,可她有觉得皇帝现在在宫里的处境很危险,这种事更不可打草惊蛇。
她对皇宫的事没那么了解,也不知道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这些事还需要出宫之后从长计议才行。
薛公公很快取了药渣过来,苏苓凑过去仔细地查验那些药渣,确定药是没问题的。
所以下毒的人肯定不是太医,但太医知道陛下中毒却不说,在每天给陛下服用的汤药里面也并没有放可以解毒的东西,可见太医是有意隐瞒,并没有要给陛下解毒的打算。
太医和下毒之人是一伙的,陛下在宫里的处境可真是危险至极。
接下来发生的事苏苓都记不住了,她只知道自己从陛下的乾阳宫出来之后又去给皇后请了安。
她当时还特意也给皇后把了脉,确定皇后没有中毒,这才送了一口气。
她浑浑噩噩地出了宫,一回家就把柳君珩拽到房间里,关上门,面色凝重。
“你从刚才给陛下把了脉之后就有些奇怪,你到底怎么了?”柳君珩担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