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随口问问而已。”乔汐颇为不悦地扫了兰姐一眼。
兰姐不再说话，只是落在乔汐身上的视线并没有移开。
乔汐想起自己刚进墨园的时候，威逼利诱兰姐替她办事，两人吵吵闹闹却无比开心的日子，语气不由得软了些：“封御寒当真不要你当管家了？”
这段时间事情多，她现在才察觉到兰姐身上穿的仍旧是普通的佣人服。封御寒这个人，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兰姐背叛过他，他肯把她继续留在墨园就不错了。
对于她间接毁了兰姐前程这件事，她心里很是愧疚。
“墨园到现在都没有管家，少夫人知道为什么吗？”兰姐的语气很平静，很温和，听不出对乔汐有任何怨言。
乔汐不明就里，以为封御寒是把这个位置给兰姐留着，等她表现好了再提上来。
可是兰姐却否定道：“少主是想少夫人替他管着墨园呢，您是墨园的女主人。”
乔汐一时语塞，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一层。只是时不时会听封御寒提起，墨园里的什么花败了，该换新的花了，厨房采买的菜他不爱吃，佣人们要工资都要到他头上来了，诸如此类。
可是她没反应过来，还吐槽过他怎么越来越啰嗦，让他把事情交给兰姐去办就行了。
后来，封御寒就没再说过那些了。
“我是少主请回来的人，自然懂得他的脾气，知道凡是背叛他的人，轻则被赶出墨园，重则家破人亡。我之所以敢冒着生命危险为您做那些事，不是真的被你恫吓住，而是看出几分少主对您的与众不同罢了。”
乔汐皱眉表示不信：“我刚进墨园的时候，每天装疯卖傻，封御寒怎么可能对我另眼相看？”
“您是身在局中不自知，少主当初是想娶乔薇薇恶心封瑾年，您的出现破坏了少主的计划，按照常理，少主会让您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他不仅没那样做，还把您留在了墨园，好生照顾着，这便是另眼相看。”
兰姐像是知道乔汐还是不信，又补充道：“我当初帮你，也是因为我父亲去世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少主的婚姻大事，他担心少主那样的性格，一辈子都找不到自己真心喜爱的女人。他自己相中了你，我也替他相中了你。”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在装傻？”乔汐抓住了兰姐话里的关键信息。
兰姐笑道“虽然不太确定，但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兰姐都能看出一些端倪，封御寒肯定更能了，所以他从始至终都知道她留在墨园是别有所图。
以他那样的性格，能容忍她蹦跶那么久，更多是因为她这张跟他白月光相似的脸吧？
“少主的性格非常执拗，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想法。所以少夫人您要相信他，只要不是出轨这种原则性问题，不论您做了什么，少主都会无底线包容您的。”
“封御寒有洁癖吧？”乔汐突然发问。
兰姐连忙回答：“是的，所以您不用担心少主会对其他女人动心思，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他都有洁癖。”
乔汐沉默，兰姐心里却是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总觉得乔汐的情绪被她说得越来越低落了。
可她说的每句话，明明都是在劝她啊。
“我会跟封御寒说，让你继续做墨园的管家的。”
“从您第一次做封氏集团代理董事长的时候，少主就让人暗地里给我做培训了，说是让我做您的特助，最好是能一边在工作上帮助您，一边在生活上照顾您。我大学其实学的是金融管理。”
兰姐颇为感慨地说道。
“本来我早就已经通过测试了，但是少主一直没让我去您身边，厉行说少主是担心您多想。”
黑暗中，乔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她从没想过兰姐竟然是学金融管理的，更没想到封御寒会有让她给她做特助的想法。
这是真的打算把封氏集团全权交给她了吗？
乔汐心中不免动容，这应该是封御寒以为自己药石无医的时候做出的决定。
“既然你学的是金融管理，为什么会来给封御寒当管家？”
“还不是我父亲，他留下遗言，一定要我看着少主娶妻生子后才能离开墨园。”兰姐轻笑了一声，人死债消，对于父亲，她已经没有任何怨言了。
而且她当墨园管家的时候，也不仅仅是在管着墨园里面的杂事，封氏集团和帝爵集团的许多事务，她都有参与。
如果自己去应聘找工作，是不可能在这个年纪，接触到这样的顶尖阶层的。
“难怪你总是替封御寒说好话，我要是一走，你离开墨园的时间可就遥遥无期了。”乔汐半开玩笑地说道。
兰姐笑了笑：“我是真心希望少主跟您能白头偕老。”
转了个身，背对着兰姐，没有再跟她搭话。
飞机上。
封御寒面容冷峻地盯着手机屏幕，童沫借着去卫生间的机会瞟了一眼，他手机上显示的是跟乔汐的微信聊天界面。
从卫生间回来，童沫直接占了厉行的位置，坐到了封御寒旁边。
封御寒冷飕飕的目光直直射向她。
童沫恍若未觉，从包里拿出一盒饼干，笑着对他说：“尝尝吗？汐汐最喜欢吃这个味道的饼干，以前还经常做给我和焰哥吃。”
听到焰哥两个字，封御寒瞳孔微缩。
“那时候我们跟夜修的关系还没这么差，只要汐汐做了好吃的，夜修就总是会想方设法来抢。想想那时候，其实挺开心的。”童沫吃着饼干，感慨地回忆往事。
封御寒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着青白。
厉行回来，看到童沫坐在自己的位置，不悦地上前提醒，可是童沫却不为所动，只是眼巴巴地盯着封御寒：“寒爷，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汐汐可是让你好好照顾我呢。”
空气尴尬地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封御寒朝厉行挥了挥手，厉行便坐到了童沫的位置上，十分担忧地看着封御寒的背影。
童沫把饼干推到封御寒面前，封御寒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然后拿起一块吃了。
橙子味的，吃起来本应该十分香甜，可是他竟然品出了几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