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月生连忙把封俞抱起来:“我没骗你,你爸爸好好的,过不了几天就能回去看你。”
“那妈妈呢?”封俞脸上,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闵月生突然沉默,不做声地替他擦眼泪。
“妈妈呢?妈妈去哪里了?她为什么不要小鱼儿了?”封俞用脚踹闵月生,想从他身上下去。
可是闵月生把他抱得紧紧的,任凭他怎么踢都不松手。
成叔和闫听对视一眼,闫听沉着脸上前询问:“封御寒做什么去了?”
“借兵,帮国王打仗。”闵月生简洁地概括了封御寒的打算。
闫听回到成叔身边,小声说道:“看来大小姐的事情,是真的。否则,封御寒不会这样多管闲事。”
封御寒此举,在他们看来,更像是生无可恋,破罐子破摔。
亦或者,是为了发泄心中悲痛,用打仗来转移注意力。
成叔闻言,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猛了直接吐出一大口鲜血。
“成叔!”闫听紧张地扶着成叔。
谁也想不到,大小姐竟然就这么走了,早知道,早知道,他们就应该早点告诉她真相,不至于让大小姐带着猜疑那么凄凉地就走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成叔开口,声音苍老而沙哑。
“大火里出来,已经不成样子了。骨灰在这里。”闵月生打开随身背着的背包,捧出一个骨灰盒。
闫听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抵在树干上:“你们凭什么火化她?凭什么?”
闵月生顾及着封俞,没有开口说出乔汐是封御寒妻子的话,只是平静地跟闫听对视,眼见着闫听眼里蓄起泪水,悲痛万分闭眼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很好奇,他们跟乔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成叔!”成叔身边的人惊呼一声。
闫听松开闵月生,回到成叔身边,给成叔喂了一颗药,做了一会心肺复苏,成叔才幽幽醒转。
“成叔,我们回去吧,带大小姐回家。”闫听从闵月生怀里抢走了骨灰盒。
闵月生为了让这出戏显得逼真一点,死活不松手,又被闫听揍了一顿。
他真的是,太难了。
“她的东西。”成叔看向闵月生。
闵月生立刻紧张地捂着自己的背包:“这是我们少夫人的东西,你们别乱来啊。”
闫听根本就不听他的,又把他揍了一顿,从他手里抢走了背包。
背包里的东西并不多,除去一些日用品外,只有一个日记本。
成叔颤抖着双手打开日记本,里面记载了乔汐进入鬼岛到现在的大多数事情。包括乔汐对成叔的感恩之心,对封御寒感情的点滴变化,以及对封御寒病情的担忧。
最后一页,乔汐甚至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以前,我从不觉得自己爱他。直到亲眼看到他在我面前被病痛折磨,我竟生出了宁愿生病的人是我的想法。那一刻我便知道,我完了。我可以为这个男人豁出性命,只求他能幸福安康,平安喜乐。”
“成叔,该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闵月生见成叔看日记看得沉浸,好心提醒他,却换来了闫听一记冷眼。
他连忙后退了几步,被揍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成叔合上日记本,老泪纵横地朝封俞招了招手。
封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依稀能感觉到,妈妈可能出事了。
“她既然认了你,你就是我……家的孩子。”成叔郑重地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亲自戴在封俞脖子上。
闵月生瞪大了眼睛,那玉且不说质地,单看雕纹就不一般。价值不可估量。
“阿听,拿来。”成叔伸出手。
闫听不太情愿地打开一个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瓶,递给成叔。
成叔却没有接,对他说道:“你去接应他,务必把他好好带回来。”
“成叔!”闫听不想去,他想带乔汐回家。
“去!把B国的人带过来,助他一臂之力。”成叔说着又咳了起来,一只小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他摸摸封俞的头发,赞了一声:“好孩子。”
“保护好成叔。”闫听吩咐自己带过来的人。
众人纷纷低头应答,整齐划一地站在成叔身后。
“你,带路。”闫听指着闵月生,闵月生连忙摇头:“不行,我要送小鱼儿回国。”
“等B国的兵到了,封御寒恐怕已经被剁成肉酱了!”闫听没再理会他,冷着脸带了一队人往山林下面走。
闵月犹豫地看了眼封俞,封俞像是一下子长大了许多,靠在成叔身上,对他说道:“闵叔叔,你去吧,我会乖的。”
“劳烦成叔了。”闵月生朝成叔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追上闫听。
“喂,你等等我!”闵月生跑得急,闫听突然停下来,他一头撞到了他背上。
这人的背,比钢板还硬,他感觉自己鼻梁骨都快断了。
“换条路。”闫听往下面看了一眼,不等闵月生反应,拎小鸡仔似的拎着他调转方向,换了一条路下山。
王宫里。
国王听着外面纷飞的战火声,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心里甚至还有几分庆幸,庆幸王妃走了。
“国王,咱们先撤吧,马上就要打进来了!”侍者着急地在房间里面转圈。
“把门王宫大门打开。”国王突然下令。
侍者惊讶地看着他,甚至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确认他是不是发烧了在说胡话。
可是触及他那冰凉的眼神,又缩回了爪子。
国王语气软了几分,重复道:“把王宫大门打开。”
他不能逃,不论他逃往哪里,都意味着把战火引到了那里。他甚至也不想反抗,不想这个国家在他的手里变得生灵涂炭。
曼德拉他们做的那些手脚,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凭他一己之力,难以将这些毒牙全部拔除。他原本想着徐徐图之,可是他们竟然等不及了。
是他无能,让百姓受了这些年的苦。
侍者胆战心惊地向下面传递了打开宫门的消息,然后站在国王身边,等待着那悲惨一刻的到来。
“你们,从南门离开吧。”国王打开几个保险柜,里面储存了一些黄金。他让侍者分发给其他人。
侍者和护卫纷纷跪下:“我们誓死跟随国王。”
国王不再言语,没过多久,喧嚣声便从外面传了进来。
他以为他第一个看到的会是自己的亲弟弟,却没想到竟然是海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