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贺嘉述和Glen坐在会议室里准备会见锦泰重工的人，贺嘉述的手心里都是汗，李卓然给出的合作预期实在是像是在和他示好，另一头森瑞总部又下了死命令，让他们一定要保住和锦泰重工的合作，锦泰重工的合作在总部看来简直就是块大肥肉。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领头进来了一行人，个个西装革履，但是令贺嘉述不明白的是为首的人居然不是李卓然，而仅仅是一个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看到Glen和贺嘉述就伸出了手，商务寒暄之后，这男子就打招呼道：“我是锦泰重工的高级总裁，我姓周，我们的李总今晚到京城，我们先行一步和贵公司谈判。”
贺嘉述似乎松了口气，微笑道：“周总客气。”
李卓然不在，贺嘉述发挥起来比预期要好得多，整个谈判的基调都在往预期的方向去走，但是在座的人都知道锦泰重工提出的利润预期实际上要低于正常水平的，锦泰让利了很多，Glen刚接触中国市场不久，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但是贺嘉述却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
“贺总，我们的李总特地嘱咐，锦泰重工在北方市场要和贵公司达成长期合作，所以我们已经让利很多，我相信博士先生和贺总都已经看到了我们的诚意。”周总适时提醒道。
贺嘉述笑了笑：“我们森瑞银行并不是京城规模最大的外资银行，按照贵公司的实力，完全可以和其他最好的外资银行合作，所以不知道为什么贵公司要选择和我们合作呢？”
Glen狐疑的看了看贺嘉述，这种问题简直是给对方找不痛快，谁会喜欢回答这种很容易得罪人的问题？但此时贺嘉述犀利的目光直指周总，大有不回答就不行的态度。
周总笑了笑：“贺总是常青藤院校毕业的MBA，实力自然不用说，我们公司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贺总和Glen博士在华尔街的出色表现，所以与其说我们是和森瑞银行合作，不如说我们是和Glen博士和贺总合作。”
周总的一段话悄然化解了尴尬，既没有让自己得罪人，也没有吹捧的意思，这话既给自己留了面子，也让在场的人听起来都觉得舒服。
贺嘉述无话再说，这个周总果然是常年混迹商界的老油条，说辞滴水不漏。不过也是，像周总这样能够达到锦泰重工集团这样的公司高层的人，哪个是没点实力的？虽然学历可能比不上他们这些商界新秀，但是经验和阅历是他们远远比不上的。
谈判顺利结束了，Glen和贺嘉述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子，接下来只要选择一个好日子，两家总裁签字、接受媒体采访，最后就可以喝香槟庆祝了。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周总神神秘秘的对贺嘉述道：“贺总，李总让我告诉你一声，他晚上到京城想请你吃饭。”
贺嘉述点点头，他刚才就知道，李卓然不在这里出现，可能是真的不想给他那么大的压力，但是两个人的见面一定是躲不掉的。
二
贺嘉述开车来了周总告诉他的餐厅，刚进门的时候他接到了易诚的电话，贺嘉述想了想还是没有接，回了一个他要开会就关了机。
经理把他带上二楼，来到李卓然在的包间，门一打开，屋里没有人，经理帮他关好门就离开了。
贺嘉述走到包间外自带的阳台上，李卓然一身休闲装的打扮，整个人都显得修长，散发出来的气质精神而青春，他第一次见到李卓然的时候就被他宛如天人的外表所吸引了。
李卓然从小最不缺的就是别人羡慕的目光，那个时候贺嘉述真的感觉他自己和李卓然或者易诚都不在一个世界，他们的世界光芒万丈，他的世界阴暗潮湿，但后来这两个人都将他带入了他们的世界，贺嘉述惊艳之余愈加自卑，最后一落千丈，终于跌入深渊，现在他终于凭借自己的实力可以一窥他们那光芒万丈的世界，但这个时候他却发现他对那个美好的世界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向往了。
“卓然。”贺嘉述走了过去。
“来了？”李卓然温和的笑着：“怎么这么晚，谈判不是下午两点就结束了吗？”
“我重新做了一份合作预案，过两天我去你们公司重新谈判吧？”贺嘉述想要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他赶出来的文件。
李卓然按住他的公文包，低下身子道：“你就这么抗拒我的好意吗？就因为那个易诚？”
贺嘉述低着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条件反射的抗拒李卓然的好意，但他知道原因不仅仅在因为易诚，更多的是他不想欠任何人，无论是什么方面。
李卓然看着贺嘉述犹豫的样子，心里的愧疚愈加浓烈，当年要是他能够再坚定一点，对贺嘉述死不松手，那说不定贺嘉述就不用出国，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也可以不一样。
“嘉述，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喜欢易诚好不好，他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是不会和你谈一辈子的。”李卓然有些期盼地道：“但我可以。”
贺嘉述往后退了一步，要是五年前李卓然这么跟他说，他说不定真的会动摇，但是这五年他越来越清楚，他爱的人从头到尾只有易诚一个。
“卓然，你别说这些了，要是我现在和易诚断掉，然后和你在一起，那我成什么了？”贺嘉述抬头看着这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人。
李卓然有些闪光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下来，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之后贺嘉述才道：“卓然，你能理解我吗？”
还没等李卓然回答，这个时候包间门被打开，几个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进来，贺嘉述和李卓然只好坐回座位上，服务员布菜的时候贺嘉述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道：“盛兴？”
盛兴抬起头，也对上了贺嘉述的目光：“贺总？”
其他几个服务员布好菜之后很快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正在低声讨论什么。
包间里就剩下盛兴、贺嘉述和李卓然三个人的时候，李卓然首先道：“你们认识？”
贺嘉述点头道：“以前去B大做过交流会，盛兴是很不错的一个男孩。”
李卓然笑道：“能考进B大的确很不错，而且这么小就出来兼职，说明是个能吃苦的，和你当年很像啊。。”
贺嘉述有同感，他当年为了赚生活费，白天上课，晚上赚钱，稍微有点时间也被易诚占去了，现在他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没有一秒钟时间是属于他自己的。
“你怎么来这里兼职？”贺嘉述明明记得这个盛兴住的是西城的顶级豪宅啊。
“我……我家里条件不好，想出来多赚点。”盛兴有些躲闪贺嘉述的目光。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跟易诚的时候，易诚最后醉醺醺的叫出一个名字，他仔细地记了下来，是叫贺嘉述，后来他又知道那个给他们学校开交流会的人就叫贺嘉述，他那个时候就明白了他和贺嘉述没有可比性，易诚喜欢贺嘉述是自然的，毕竟贺嘉述要实力有实力，要外表有外表，哪个男人不爱？
但他就是不想输给贺嘉述，他不想一直做着易诚的情人，他想和贺嘉述一样优秀，研究了贺嘉述的发家史他才知道贺嘉述以前也是贫苦出身，所以他才好不容易说服易诚，易诚这才放他出来兼职，自己挣钱，他想按着贺嘉述的轨迹一步步走到易诚身边去，那个时候说不定易诚就会喜欢他了。
贺嘉述笑了一声，掏出钱包拿出几张现金，递给盛兴温和的道：“你的服务很好，这是给你的鼓励。”
盛兴连连摆手：“不能，贺总，我不能收。”其实他是不想收，他不想要贺嘉述的钱。
李卓然收回贺嘉述的手，轻声道：“这里不是美国，不用给小费的，嘉述你吓着人家小孩子了。”
“好吧，是我的错。”
贺嘉述和李卓然看着盛兴快步走了出去，李卓然笑道：“他和你当年好像。”
贺嘉述点点头：“是很像，不过我应该比他更惨一点，他还有饭吃，我当时一旦不赚钱，那连饭都吃不起了。”
“其实那个时候你不必那么累的。”李卓然淡淡的道。
“怎么你也和易诚那么想？”
贺嘉述到最后才知道易诚根本没想过要和他谈恋爱，易诚一直把他放在一个情人的位置上，这是他们决裂的一个重要原因，难带李卓然也这么想？
李卓然当然知道贺嘉述的意思，立马解释道：“不是，我从来没想过别的，我是认真想和你在一起的。”李卓然说完顿了顿，继续道：“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的心意从没变过。”
难道真的会有人甘愿等他五年吗，贺嘉述心里暗暗地想，李卓然出生就是社会顶层人物，所受的诱惑一定不少，想要贴上来的男男女女更是一浪接一浪，李卓然在这样各种各样的诱惑下能等他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