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手臂发麻,坐立难安,地上繁杂的墙纸被他铺开,黎鸢随手指了指地上黄橙橙的颜色,“就它吧。”
黄色?不错,阳光温暖的颜色。
黎鸢一刻也不愿意多待,给完意见就急切的要走。
顾执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把一楼客厅全部铺上了黄色。
夜晚,灯一开,他站在客厅,望着异常发亮的墙壁陷入沉思……
黎鸢一路火花带闪电跑回自己家,丢下从顾执家里拿来的茶叶,愣愣的坐在床上。
“乖孙?怎么了?新邻居是个怎么样的人?”
老太太擦着瓷瓶,就见她魂不守舍的跑回来。
“奶奶,是顾执,他搬到我们家前面了。”
“顾执?是那个孩子?他怎么来了?”老太太不知晓两人的事,对顾执映象似乎还不错。
黎鸢肯定不能和老太太讲那些事,她上了年纪,会气坏了身子。
“大概,过够了城市生活。”
“我瞧着不是,”老太太老花眼镜下一双苍老的眼睛鬼灵灵的看着她,“之前我在南城住的那些日子,我就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前几年也和你一块回来。”
黎鸢苦笑了一声。
“晚些时候,把他叫回来吃饭吧,我做些好吃的给你们两个。”
“奶奶,叫他干嘛呀?我和他现在只是陌生人而已。”
老太太停了手,脑袋晕眩了一下,定下来之后,才抬脚坐到她旁边,“乖孙,奶奶一天天年纪大了,说不准哪天就去了,你也不能一个人,奶奶也希望你能找个对象,照顾你。”
黎鸢乖巧的窝在老太太怀里,“奶奶,是谁都不可能是他的,我和他,我们不可能,再也不可能了。”
“乖孙,人这一生,可以糊涂,可以通透,唯独不能孤独,有个伴,生活才有色彩,人生才能圆满,你爷爷去世,奶奶是一个人过来的,无人的寂寞,午夜梦嘁时,身边都没有一个盖被子的人,所以奶奶不希望你走这条路。”
“奶奶,我知道,可并非他不可。”
老太太笑了笑,“你自己拿主意,只是乖孙啊,人这一生,很难找到真正可以相守一生,爱你,敬你,关心你的人。”
“那我就陪着您,守着您。”黎鸢软儒着声音,脑袋在老太太怀里蹭了蹭,活像个小猫咪。
“哈哈哈……奶奶也想跟你过一辈子,只可惜,人老了,说不定哪天就去了。”
这些天总是能梦到她父母,想来也快了,冬日来临,她想陪着乖孙再久一点。
顾执第二天一早洗完澡,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刚倒上,门铃就响了,随手擦了擦头发,披了一件浴袍,浴袍没有系带,胸口的肌肉大敞着,下身纯白的浴巾围在腰间。
猜到是黎鸢,他这里,除了这个丫头,不会有人来的,毕竟他谁都不认识,只认识她。
门一开,果然是她,今天穿着舒服的运动套装,长袖长裤的,鞋子也是运动鞋,这么休闲,是如果他行不轨,她就便于跑是吗?
想到这,他不禁笑了出来,话里却带着疏远和恭敬,生怕让她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怎么了阿鸢?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奶奶,她知道你来,想让你来家里吃饭。”简洁明了,眼睛看向别处,一头好看的发随意用发夹盘在脑后,整个人要比在他身边时亮眼许多。
这个顾执,暴露狂吧,穿成这样就开门……如果是别人敲门,那十里八乡都知道新搬来的邻居是个暴露狂了。
“可以,既然是阿鸢的邀请,那我肯定要去的。”他故意停顿,这幅衣衫不整的样子,再加上唇舌撩人,真的很难叫人不害羞。
“奶奶,是我奶奶邀请你!我才不会来邀请你!”她急着反驳他带着歧义的话,又羞又气,她并没有原谅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暴露狂。
话一说完,还没等顾执反应,踩着运动鞋抄小道直奔家门。
顾执倚靠在大门门框上,嘴角止不住上扬,笑容满面的看着那抹俏丽的背影,真可爱。
中午,老太太烧了几个小菜,邻居袁大叔自己带了一瓶二锅头,拿了一条鱼过来,要跟爷孙拼个桌。
看到顾执的时候,袁大叔先是一愣,随后才碰了碰黎鸢的手肘,“哎,闺女,这是哪个?”
黎鸢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水龙头蹲着的顾执,他穿的休闲,正帮着老太太择菜。
“朋友……朋友都不算。”赌气似的丢下这句话,转头进了里间去了。
袁大叔年纪大了,听不懂这话,在脑子里反应了几遍,才扯着嗓门道:“那他到底是谁嘛?”
不远处的顾执笑了笑,扬了声音道:“大叔,我是她男朋友。”
黎鸢没听到他这话,倒是厨房里的老太太听见了,扯了一抹笑,脸颊的皱纹堆砌。
袁大叔心里一怔,“啊?男朋友?”
那他孙子不就没机会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孙媳妇他可喜欢,不能让别人裹了去!
得快些催孙子回来,这再不回来,姑娘都要被不知道哪来的土匪抢走了!
这小子追姑娘都追到人家家里了,他可不能坐以待毙,得帮孙子的大事处理好!
一桌子好菜,老太太年纪大了,可这手艺是一天都没生疏,好吃的紧。
老太太挨着袁大叔和黎鸢,顾执坐在老太太对面,也和黎鸢挨着。
“今天做了几个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老太太携着筷子指了指一桌子菜,对顾执道。
“奶奶,以前就吃过您做的菜,好吃的,跟五星级大厨有的一比,吃过您做的佛跳墙之后,一直念着,想着什么时间再吃一次。”
顾执笑的和善,人畜无害的模样,黎鸢斜着眼睛,翻了个白眼,心想,真会装。
袁大叔喝了口白酒,砸吧了一下嘴,这小子,真会说话,知道讨人欢心,不晓得他孙子能不能斗得过他。
一想到他孙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死活没时间回来,不知道这一天天在干什么。
媳妇都要挨人抢走了!
“那个,小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你是做什么的?和我们闺女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学历是什么?哪所大学毕业的?有固定工作和收入吗?”
袁大叔剔了一块腿肉扔给门外大黄狗,状似无意,却“一不小心”问了三四个问题。
老太太睨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嗤道:“老不死的,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你孙女!”
袁大叔“哐当”一声放下杯子,“你这,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为了咱们鸢闺女着想?要是这……”他用脑袋努了努顾执,看似好意的模样,“不问清楚,怎么知道和鸢闺女配不配?”
顾执笑了笑,笑容得体大方,“大叔,我比阿鸢大三岁,我们从小就认识,我和她同一所大学毕业,名下有几十家企业,国内国外都有。”
几,几十家?
这,这身价?
袁大叔颤巍巍的笑了笑,重又拿了杯子,砸吧砸吧嘴抿了两口,已经秀逗了多少年的脑袋飞速运转,他儿子不过是一家企业高管,这个小子已经开了几十家公司了……
不过,这随便说说吹牛逼的事也不少,这小子的话还得存疑!说不准是假的。
“这,你不过也才三十吧?我活了七十年,还没见过你这么个人中龙凤的。”
这话,明显是带着不相信的。
顾执笑了笑,看了一眼认真吃饭的黎鸢,“阿鸢是知道的,我们……曾经在首都一起……打拼过。”
黎鸢抽搐了两下嘴角,给了他一记眼刀。
老太太夹了两筷子菜给顾执,亲昵的叫他多吃点。
“这孩子我是知道的,当初我刚见到他就觉得这孩子有大出息。”
老太太对着袁大叔道,夸了两句顾执。
袁大叔嗤之以鼻,反正就是怎么看这小子怎么不舒服,一顿饭总说些乱七八糟的刁难顾执,都被顾执一一接下并回击,于是挫败感冒出来,当晚就打给自己的孙子,叫他赶紧回来,再不回来,讨不到媳妇了。
袁大叔的孙子黎鸢是没什么映象的,很小很小的时候,来老家玩的时候见过,只能算是寒假暑假时的玩伴,后来各自都随着父母去大城市读书,几乎没再联系过。
再后来各自都大了,甚至都忘了乡下玩伴的样子。
袁大叔的孙子是在三天后回来的。
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拿些补品送到老太太家里。
黎鸢起的迟,一大早,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准备去客厅倒杯水,客厅里传来声音,是陌生的男声。
黎鸢掀开帘子进去,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背对着她,梳着三七分的背头,正和老太太交谈着。
听见掀帘子的声音,他便转头,愣愣的看着黎鸢,鲜少有人单眼皮眼睛却这么大的,银框眼镜卡在高挺的鼻梁上,唇瓣比顾执的唇瓣厚些,嘴角左边向下一点点有一颗黑色的痣,棱角分明,两颊的皮肤微微泛着粉红。
他很帅气,像是韩国的明星,比起顾执稍微逊色一点,但在人堆里,一定是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
黎鸢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这是谁,模样怔怔的看着袁瑾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