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不知道多久,到最后她已经在冷水下打抖。
“顾执……我冷……”
男人琥珀色眸子里光影晦暗,难以察觉的情感汇聚在瞳孔里,似不忍,又像是无可奈何。
她呜咽出声,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燥的,他也一样。
闷闷的取了毛巾把她擦干,裹着塞进了被子里,湿发打湿了枕头,顾执把她收拾好才转而去衣帽间给自己拿衣服。
他们真的没有办法好好说话,彼此似乎都带着冲动,她带着恨,眼里看不出一丝欢喜,他只想让她爱上他,却成了奢求。
后半夜,黎鸢感觉到身边似乎躺着个大火炉,强迫自己睁开眼,开了床头灯,顾执睡得很沉,眉间蹙着,但又似乎睡的不安宁。
冷白皮有些泛红,凉薄的唇起着干皮。
黎鸢抬手抚上他的额头,很烫,果然发烧了。
“顾执?顾执?”她推了推他,叫了他几声,没人应。
任由他发烧也不是办法,准备掀开被子下床找药,翻身,手指触碰到被子一角,腰间就被大掌勒住往回拽。
“去哪?阿鸢,不要走……”
“顾执,你放开我,你发烧了,我去拿药……”
他没睁眼,像是在梦嘁。
“黎鸢,别离开我……我只有你……黎鸢……”
断断续续的嘶哑声,越勒越紧,几乎要把她勒的喘不过气来。
隔着衣物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滚烫。
房间昏暗,只有一盏床头灯开着,她愣坐在那里,腰间被一只大掌环住,听他一遍一遍陈述,我只有你……
他的家庭悲哀,慢慢衍生出他偏执的性格,戚蓝疯傻,顾盛不知所踪,还被他亲手断送了自己父亲的成果。
她呢?父亲早逝,母亲自杀,最好的年纪遇到他却被他窒息的爱逼得想要逃离。
“我只有你,黎鸢……”
不知为何,眼角突然湿润,泪珠划过脸颊,细说她的哀伤。
到这种地步,她真不知道如何定义对错,好似人人都没有错,错的是世事无常,是色欲贪婪。
顾执身上太烫了,似乎下一秒就要燃烧,她只得两只手用力掰开他的大掌,下床找药。
医药箱很好找,盖子打开时,把她震惊到了,止痛药,胃药,安眠药……各种各样的药物把她晃得眼睛疼。
他看着结实,身体却差得很。
也对,这样一个商战王者,每日都得用脑盘算,身体自然透支的快。
取了两粒退烧药,又从厨房接了杯水,扶着他的脑袋一点一点往里灌,顾执很配合,眼睛虽然闭着,身体其他感官像是知道一样,靠在她的胸口,乖乖张嘴吃药,咕咚咕咚喝水。
拿了一片退烧贴,撕开贴在他的脑门上,一系列事情做完,她又把被子捂好盖在他身上,果然没多久,拿掉退烧贴,脑袋上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又换了一片。
照顾了好一会,她也困了,眼皮打架,睁不开了,索性掀开被子躺进去,不出所料,一双大掌迅速过来环上她的腰,要不是他紧闭着眼睛,呼吸也平缓,黎鸢都觉得他是不是醒了。
清晨晨光熹微,落地窗没拉窗帘,顾执抬眼,脑袋上有个干涸的退烧贴,女人被他裹在怀里,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侧颜漂亮,像是剥了壳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