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土地，四下弥漫着一股味道，秦之钧牵着宋弥夏的手，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手牵着手，步伐一致的，沿着围场走着。
保护区的夜晚，很安静，能听到法图的叫声。
这熟悉的声音，令宋弥夏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夜晚。
那晚，就是在这片夜色中，秦之钧第一次对自己吐露了爱意。
“犀牛是忠贞不二的生物，就像我对你，此生唯一。”
脑海里，浮现秦之钧的这句话。
宋弥夏停住脚步，看着秦之钧，笑着问：“秦之钧，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当然记得。”秦之钧拉着宋弥夏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看着对方的眼睛，语气中带了些忐忑，问道：“夏夏，等项目结束，我们一起回国，去见我的父母，可以吗？”
在等待答案的时候，秦之钧觉得自己很紧张，谈恋爱这件事，是他这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唯一不会的学科。
来勒瓦之前，他只是带着完成一个科研项目的任务而来，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宋弥夏，一个如此完美的，契合灵魂的女人。
“夏夏……”
宋弥夏看着秦之钧，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笑着问：“心跳得有点快啊，如果我不愿意呢？”
闻言，秦之钧低了头，低沉的嗓音，贴着宋弥夏的耳边响起：“那肯定是我表现得不好。夏夏，你有哪里不满意的，我都可以改。夏夏，我是个听话的好学生。”
宋弥夏微微偏了头，避开秦之钧灼热的呼吸，樱唇轻启：“好学生，那让老师来检查一下，看你的学习成果能打多少分。”
“夏……”
最后一个尾音，被宋弥夏给吞掉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唇上传入大脑，充分调动了肾上腺素的分泌，秦之钧只觉得晕晕乎乎的。
宋弥夏的主动，无异于最好的催化剂。
秦之钧反客为主，左手揽住宋弥夏的腰，右手托住她的脸，原本温柔的吻变得激烈，分离的这段时光，似乎让两人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
直到空气用尽，才终于暂停。
额头抵着，鼻尖对着，呼吸交缠，秦之钧嗓子哑的厉害，气息不稳地问：“宋老师，您给打几分？”
“离满分还差得远。”
“那继续。”
并未等待回答，秦之钧再次低下头，吻了上去。
清冷的月光，照在一对有情人的身上。
同一片星空下，有人高兴，有人伤心。
端坐在桌前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黑，抬手扯下耳机丢在桌上，发生“哐——”的一声。片刻后，又无奈地捡起耳机再次戴好。
听着耳机里的声音，李赫翻开本书，拿着笔，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看了半天，愣是一行字都没看进去。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站起身，走到窗外朝外看。
外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只有很远的地方，似乎有灯光一闪而过。
实在是不想在屋里继续等待，转身，李赫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厢，秦之钧牵着宋弥夏的手，沿着围场慢悠悠地晃着。
刚刚的那番较量，宋弥夏先求了饶，不得不说，秦之钧真的是个好学生。
脸颊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秦之钧看向宋弥夏，沉声道：“原本以为我能救回那头黑犀牛，但结果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闻言，宋弥夏安慰道：“这和你的能力无关，它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运气而已。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我之前也遇到很多这样的情况，次数多了，就没有第一次遇见那么难过。只要每一次的救治，我们尽全力，我认为就足够了。所以，秦之钧，不要自责。”
“你说的这些，在回来的路上，我都想过了。刚开始接手的时候，其实应该能预料到最坏的结局就是救不回来。夏夏，我只是有些难过而已，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现在回来了，我就不会担心了。”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切都还好吗？”秦之钧询问道。
“实验室日常运转良好。法图和莎拉的身体数据，你下午的时候已经看到了。现在时机很成熟，就等着确定移植手术时间。”
秦之钧紧了紧宋弥夏的手，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辛苦谈不上，我的本职工作。”
这场散步，两个人一直散到快午夜。
秦之钧一扫以往的高冷，猛地变成了话唠，从自己的小时候开始讲起，讲他的成长经历，讲他的家庭，似乎是要告诉宋弥夏他这二十五年里走过的路，遇见的人，经历过的事情。
夜风渐起，宋弥夏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大多时候是秦之钧在说，宋弥夏偶尔问上几句。
“你真的是从小到大老师口中的隔壁班的学生，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宋弥夏夸赞道。
秦之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答道：“我从小到大都不擅长和别人交流，好听点是高冷，难听点是交流障碍。刚读小学的时候，我母亲还担心被同学欺负。”
闻言，宋弥夏笑了，“没想到天才动物学家，也有这样的烦恼。”
“天才谈不上，我只是比其他人更专注一些。”
“Dr.Qin，你可太谦虚了。”宋弥夏不由得想起和秦之钧相遇的第一次，整个人竟然丢了行李迟到了，说实话，那时候的宋弥夏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和这个人，发生点什么。
毕竟，除了北白犀繁育计划这个项目，他们不会有交集。
只是，世界就是这般奇妙，他们相爱了，彼此认定是对方的唯一。
“夏夏，关于未来，我是这么考虑的，回国之后，我们去见我的父母，如果你觉得可以，也可以带我去见你的父母。我想，我们尽快定下来。”
“定什么？”宋弥夏明知故问。
“我想，也许现在说这些，气氛不对，外部环境也不好。可我仍然想说，我想和你共度一生。可以吗？”
周围黑漆漆地，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这个环境，这个时间，确实不是求婚的好时机，但秦之钧还是说了。
他在等待着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