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改善法图的状态,让其尽快恢复精神,宋弥夏调整了饲养方式,拿到喂养方案的尼诺思,变得更加尽心尽力。
毕竟,这头慢吞吞的犀牛,虽然没有猫猫狗狗那么的乖萌可爱,可在尼诺思眼中,它代表着勒瓦的希望和信仰。
大卫调派了人手,和尼诺思轮换,两班人,24小时,寸步不离的守候着法图。
同时,被安置再另一处的莎拉,脾气逐渐恢复正常,发情期结束后,它又变成了那个乖巧小可爱。体检现实莎拉一切正常,等隔离期安全度过,便能够回到原来的圈舍。
关于法图的日常生理记录,尼诺思每天会定期送过来,而这几天的宋弥夏,整天泡在实验室,学习操作设备。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熬了几个通宵,宋弥夏的操作能力终于得到了秦之钧的一个肯定。
不过,也仅仅是还可以。
但是,宋弥夏已经很满足了。
取下护目镜,眼睛酸涩的厉害,宋弥夏眨了眨眼睛,便看见秦之钧站在自己眼前,手里捏着个眼药水瓶。
在实验室泡了一天,宋弥夏整个人,有点虚脱。这会说话,也有点没太多力气。
“抬头。”
宋弥夏坐在椅子上,睁大眼睛,看着那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弯腰低头,她的下颌,被轻轻抬起,戴着外科手套的男人,左手食指和无名指稳稳托着宋弥夏的下巴,右手拿着眼药水瓶。
眼前,是放大的那张英隽的脸,鼻梁高挺,眉眼分明,眼神幽深。
她听见他说:“眼睛保持睁着。”
接着,有凉凉的液体,滴入眼底,宋弥夏微仰着头,让那润滑的药水,被眼睛吸收,因为药水的刺激,瞳孔微缩。
左眼,而后是右眼。
做完这些,秦之钧却没有松开的她的意思,眼睛望着宋弥夏,认真的观察着她,开口问:“舒服点没有?”
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宋弥夏甚至要觉得,只要自己开口,就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近到她只要略微再朝前一点点,他们的鼻尖,就会对上对方的。
宋弥夏有一瞬间的沉默,透过镜片,她能清晰的看清楚秦之钧的一举一动,此刻,她的下巴,被这个年轻男人掌控着,他的眼睛,正紧盯着自己,她甚至能够看清楚他的眼睫毛,眼尾那里,睫毛是翘着的。
“宋医生?”
印象中,他总是喜欢喊自己宋医生。
不对,他也叫过自己名字了,便是那次对手机里的那人说的,他喊她:夏夏。
上下唇轻碰,又分开,发出弥夏,声音低沉,却偏偏的有点勾人。
搁在腿上的手,忽然就攥紧了。
宋弥夏眨了眨眼,刚滴入的眼药水,从那双凤眸的眼尾,滴了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去擦,已经有人更快了一步,那滴眼药水,被人轻轻拭去。
眼尾边微微一凉,宋弥夏觉得,脸颊,顿时变得很烫。
“我没事。”心头划过一丝羞赧,宋弥夏抬手,推开秦之钧,清了清嗓子,终于开了口:“我没事了,就是有点累。”
灯火通明的实验室,灯光熄灭,变得黑暗。
返回宿舍,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如同往常一般,两个人在廊道口,分了手。
离开前,一个小瓶子,出现在宋弥夏眼前,是方才那瓶眼药水。
宋弥夏接过,开口:“谢谢。”
“晚安,宋医生,早点休息。”
第二天醒来,窗外下起了雨,敲打着玻璃窗,噼里啪啦、
宋弥夏起床去关窗户,夜里,她睡得不算踏实,虽然身体很累,但闭上眼睛,脑子还总是重复着设备的操作流程。
刷牙的时候,宋弥夏干呕了几次,嗓子开始发痒,她快速漱了口,从抽屉里拿出抗过敏喷剂,对着嗓子喷了几下。
看看时间来不及,赶紧换了衣服出门。
按照工作计划,今天将会按照取卵流程,进行人工繁育实验正式开始前的一次模拟操作。
模拟操作将分为两个阶段进行。第一个阶段,秦之钧作为主要操作手,宋弥夏负责辅助;而第二个阶段,正好相反。
第一个阶段,完成的很顺利,显微镜下,特殊设计的取卵针,固定在B超探头之中,沿着曲曲折折的生殖道,进入犀牛模型的腹腔。
显示器上,记录着探头的进入路线,并即时给出反馈。宋弥夏戴着护目镜,站在辅助位上,有工作人员,坐着详细记录。
B超影像下,探头穿过冗长的通道,进入腹腔深处。嘀嘀的提示音,显示发现成熟的雌性犀牛卵子,吸住,攫取,每一个操作,都无比精准。
操作台前的秦之钧,神情专注,动作稳定。
毫无疑问,第一阶段,成功了。
接下来,两人角色互换。
在更换操作位置的时候,隔着护目镜,宋弥夏和秦之钧交换了一个眼神。
宋弥夏点点头,唤道:“准备完毕。”
随着机器的提示声,宋弥夏开始操作。
和秦之钧娴熟的操作相比,宋弥夏的动作,略显稚嫩,但每个步骤的操作,都是正确的。
秦之钧站在宋弥夏身后,眼睛盯着监视器。
图像显示,已经成功吸取到一颗成熟犀牛卵子,正准备从腹腔退出,宋弥夏的嗓子,忽然发痒,她憋着劲,轻咳了一声。
只是这轻微的一下,图像跟着一抖,秦之钧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宋弥夏的胳膊,被人紧紧托住。
秦之钧迅速上前,一把托住了宋弥夏的右胳膊,抖动的图像,瞬间恢复正常。
“放松,我来。”
熟悉的中文,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此刻,他就在她的身侧,右手稳稳的握住宋弥夏的右手,她整个人像是被秦之钧给抱住了。
“不要慌,左手操作设备,右手我来。我数三个数,你就松手。明白吗?”
“明白。”
“1,2,3。放手!”
操作杆,稳稳的落入秦之钧的右手,而左手设备,由宋弥夏继续操作。
探头稳定匀速的从腹腔退出,两个人的配合,天衣无缝。
看着放弃培养皿的卵子,宋弥夏长松了口气,手术服里,已经湿透。
她侧过头,看向还盯着监视器的秦之钧,动了动唇,说:“谢……”
只是,话音未落,便陷入黑暗之中。
在失去意识之际,只听见一个声音:“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