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听到声音却猛地抬头，“周哥……”
周峰听到声音，欲哭无泪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我出去给你买一些橘子。”
……
秦默的视线却直直落在顾言身上，红晕沿着玉百的脸蜿蜒而下，粉粉嫩嫩的，似乎掐一掐都能拧出胭脂红来。
那张精致的脸，愈发显得眉目如画，逶迤俊逸。
房门咚的一声关了起来。
顾言又钻了进去，声音低低沉沉的，“秦老师，你不用这样，我自己可以的。”
“秦老师？不叫默哥了？”
闻言，顾言面色一愣，红晕缓缓地开始消散，“你不爱甜。”
牛头不对马尾的话，却令气氛有些凝固。
顾言撑着疼痛的腰，缓缓扶着床起来，然后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打算离开，却被秦默拽住，手中多了一个棒棒糖。
“嗯，不爱，但是却在尝试。”
顾言怔愣了一下，下一秒猛地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忽闪着，软软的声线里藏不住的喜悦，“真的吗？”
……
药擦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少年的皮肤是真的很敏感，身上明明都还绑着绷带，却还是红了一大片。
就像是被……什么了一样。
只是两人一出去，剧组的人都看了过来，那眼神颇有几分惋惜，还有几分怒火，就像是在看……渣男！
何念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将手机放在他面前，顿时他就明白了。
他又再一次上热搜了，配图是他和易静宇的照片，暧昧，缠绵。
——旧情复燃 爆！！！
后面红红的三个感叹号，排在最末尾的还有一个热搜——《诱你入怀》请求换男主角！！！
只是《诱你入怀》这部戏真的很凉，没钱买热搜，只能靠着网友的推测遥遥地挂在最末尾处，首尾呼应。
秦默看着手机屏幕，余光却看见了另一侧的人，他的手上也同样拿着手机，似乎也在看这个热搜。
只是那向来都将情绪写着脸上的人，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嘴唇有些发白。
他拉着周峰的手臂，“周哥，我想要喝水。”
周峰一点就明白，直直挡住了秦默看过来的目光，跟着生活助理将人带走了，全程没有说话，像是于他无关。
秦默神色晦暗，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压下了心底隐隐升起的那股烦躁。
何念却着急地跺脚，“将热搜买下来，还是？”
秦默紧紧抿着嘴唇，眼神多了几分戾气，“送他上去。”
“嗯？”
何念摸不着头脑，这送谁上去啊？难道还真要让那小子得到这波热搜啊，这两人的故事要是真正被拉出来，指不定又会被黑成什么样子，况且两人又是今年一起宣布再度复出。
这……任谁都会乱想。
“他不是这么想红吗？送他上去。”
“火箭那种？”
“彗星撞地球那种！”
何念是第一次看见秦默这样生气。
“这是你复出的第一部戏，你……”何念犹豫地开口。
秦默却没有理他，只是点开了自己微信，静静地看着某个人的头像。
上次两人聊天还是他抽中了那个包包，他倒是没有细细看过他的头像，视线落在那上面，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有几分颤抖。
那照片是他的。
其实不过就是一张很简单僵尸简笔画，可是他却知道这是出道时候他参加综艺参加的，当时主持人和粉丝都问他为什么要画这个。
他怎么说的呢。
他说他希望有人会将僵尸一样一步步跳着朝奔过来，那种热情似火的感觉是他很久以前就开始向往。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嘲笑他，这人肯定会被僵尸咬一口。
他笑着解释，“没事，我愿意陪着他成为僵尸。”
可到底是多少年的事情了，可如今看到这……他竟然在别人世界里看到了自己的存在，这种感觉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可他却不排斥。
他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中，另外半张脸却被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笼罩着，眼眸深邃如同天空中隐秘闪烁的星星，叫人读不懂。
手机震动了几秒，很快就有人将他需要的东西发送过来了，他几乎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转发到了何念微信了。
对于他在乎的人，他永远都是温柔的，温柔到冰冷。
只是看到那最后一条消息后，他神色微微有些波动，侧头看着那对面休息的公寓，莹白色的光景中有了嫩绿色的光景，似乎明艳了几分。
“啊啊啊，我的妈呀。”
“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身后何念看着手中的爆料尖叫起来，虽然他通常觉得自己这个经纪人还可以，但是他却没有能力，通常就是无条件地维护自己艺人。
张哥，也就是易静宇的经纪人，这短短的纪念如同逆水一样，几乎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和同类型的艺人抢走最好的资源。
他曾经以为这人可真真会社交，可现在看着这爆料，他竟然觉得有些心酸，可这都是人家选择的路，当年易静宇明明有机会拒绝的，因为他亲眼看到他一步步自己走入了那个深渊。
“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秦默侧头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把玩着手机，低垂着眼脸，“残忍吗？”
可是他只是爆出了其中最柔和的了呀。
何念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咳嗽了几分，“我是说我太残忍了，我太残忍了。”说着，快速后退，刚才秦默身上一瞬间的阴沉他竟然有些受不住。
整个剧组都安安静静，本来确定晚上会炮灰易静宇送行的宴会都这样不了了之。
房间里。
易静宇看着张哥，神色里充满着怒火，“张哥，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明明知道……”
张哥却笑得晦涩难懂，“你以为这种事情是我能决定的吗？”一句话彻底地将他打入了深渊里面。
一想到那个人，易静宇浑身竟然止不住颤抖了几分。
“为什么？”像是像是失去了重心一样，狠狠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无光。
张哥只是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惹怒那个人，宋家已经开始出事了。”
闻言，易静宇浑身颤抖地近乎痉挛，声音细微不可查，“是不是只有顾家……”可以救他于水火之中。
他终究是紧紧地闭上眼睛，双手紧紧地掐住手掌心，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定。
秦默离开了剧组，去了存放文物的酒店，他需要沉静下来，论文暂时完成了初稿，他没其他事情可做了。
冬末的深夜里，多了几分欢悦，偶尔有小情侣来到酒店。
酒店房间里的温度都是调整在最后存放文物的温度，他脱下外套，单穿着白衬衫，顺手解了衬衫领口和袖口。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拿出一件东西，上面还带着黏土，似乎才出土不久，他想到这次自己的博士导师一心想要自己接手研究院的工作，这一刻竟然生出了动摇。
似乎他更适合安静。
动作微微一愣，他那右手拇指不断的眼膜着食指指尖，神情平静，眼神越发深不可测。
而此刻他却不知道何念找他都要找疯了，手机关机，人完全没有消息，最后他妈自己1都不知道为什么就去找顾言了。
就好像他们就是官方钦定的，所以就应该了解对方一样。
“顾言小祖宗，你知道秦默在哪里吗？”
何念睁着他那双360度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顾言，就差抱大腿了。
顾言摇头，眼眸澄澈干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就如同他和易静宇一样，他以为的他说尝试吃糖，会是他爱的味道。
可终究还是他多想了。
那个人明明就是星辰弯月，江河大海，逶迤与天地同生，望不透，游不尽，却唯独你不能爱。
顾言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顽固不听话的孩童，想要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却砸碎那个冰雕，想要用自己的温暖去替代春天，让冰雕慢慢融化。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太皮了，不适合去敲打那块冰。
上帝造物的时候，或许早已经安排好了，每个人都为注定了为另外一个人存在，心口那里是空荡荡的，在人世间他们在寻求着想要的东西，想要填补这个缺口，这个缺口或许是方方正正的正方形，又或是直径相同的圆形，又或者是其他的，形状不一，但终归是有的。
可他并不是秦默心口的那一块。
因为他太笨了，来得太晚了。
顾言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声音细微低沉，“周哥，我想要出去。”
周峰长叹一声，手机被他强行收了起来，“走吧，我陪你。”
说着，两人全场无视另外一个还在苦苦哀求的何念，“你们别丢下来我啊，我跟你们说秦默已经找好了办法，你……”
忽然，他停止了下来，就看见顾言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
“周哥，你留下来帮他吧，我就在学校里面走走就行。”
周峰想都没有想都拒绝，“不行，你这……”
“周哥。”少年的眼眸里泛起水雾，迷蒙地像是初晨酝这水汽的灰白天空。
“没有下一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