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峰猛地就冲了上去，看着顾言又心疼又无奈，“演员很难的。”
顾言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温和软糯的语气里是坚决，“不难，我会好好学的。”
闻言，周峰叹气，将白色羽绒服披在他身上，“你这孩子啊……”
怪可爱，怪令人心疼的。
秦默身上还是只穿着白色衬衫，面容幽邃清隽，如同冬末雪山上不染一丝尘埃的雪莲，连同风里都流淌着澄澈温润的光芒。
他站在顾言身边，低声道：“跟我走。”
顾言微微一默，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化妆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
顾言站在门口，身上的羽绒服都还没有穿好，许是被冷风吹了，脸上如同染上了颜值，像是被人欺负过一样，看得人心痒痒。
秦默移开了目光，倏尔走到他身边，“凶狠的样子。”
“嗯？”顾言睁大眼睛不明白。
秦默不置可否，直接扣住他的下巴往下一台，面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身上的温润似乎被薄冰覆盖上了。
“露出凶狠的样子给我看。”
可惜……
顾言满脸通红，眼里似乎还荡漾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不知是气出来的，还是羞出来的。
秦默莞尔。
他揉了揉小孩子这轻轻一捏就红的下颚，手感意料之中的很好，声音也不由得放轻，“现在这里只要我们两个人，脑海里想着你最难过的事情，发泄出来就能体会到那种愤怒的情绪。”
然而——
愤怒是没有的，倒像是一个平白遭受了委屈的受气娃。
秦默无奈蹙眉，忽然想是想到了什么，盯着他，“你坐着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顾言乖巧点头，知道自己能力不好，怎么教都教不好，说不出来的委屈。
化妆间的门再度关上了。
秦默迈着大步朝着休息的公寓而去，冷风吹打在他身上，恍然才发觉自己竟然忘记了穿外套，眉梢间蓦然多了几分无奈。
果真跟着小孩子一起，自己似乎都变得有些毛毛糙糙的。
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化妆间里很安静，似乎只有顾言轻微的呼吸声，还有小声念着“操”字，一本正经地插着腰，想要变得凶狠一点。
可即使是睁大眼睛，面色沉凝下来，倒不想是发怒更像是委屈的小奶猫。
突然，化妆间里传来了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啧啧，我还以为顾老师你多厉害，原来就连生气愤怒都不会啊。”
“秦默肯定是嫌弃你了啊。还真是可怜。”
一排排的衣服后面，突然出现一个人——陈晨。
“你偷听！”顾言睁大眼睛，蹙眉，声音还是很细软。
陈晨摊手，面色却闪过一丝恶毒，“我可是比你们先在这个房间里，你还真以为整个剧组都是你家的啊。”
顾言半垂着眼眸，脑海里突然想到这个剧组好像就是他哥名下的，就连这所学校他家都是最大的股东。
不过要是陈晨知道他现在所想的，不由得感叹怒骂这孩子脑回路奇葩，他说的重点是这个吗，明明是嘲讽他！
看着顾言低头不说话，陈晨以为自己说到了重点，冷哼一声，“不过是才出来的艺人以为自己接到一部戏的主角就不得了，你以为这部戏多厉害呢，不过就是偷鸡摸狗的拍摄而已，就连官方宣传都没有。”
“我看啊，秦默说不定也是在这里浑水摸鱼，还真以为自己三年不拍戏多厉害啊，娱乐圈向来都不缺新人的。”
“秦默就是一个……”
话还没说话，就感觉到一道身影直接朝着自己冲了过去，下一秒两个人直接倒在地上。
顾言狠狠揪着陈晨的领口，眼神又凶又恶，表情狰狞，想是一头愤怒到极点又无可奈何的狼崽。
“不准你这样说他。”
陈晨翻身直接一把将他推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呸了一口，“你他妈还真以为秦默多厉害啊，三年前没本事被雪藏，现在竟然还想着要翻身，他以为他是谁啊。”
狼崽眼底怒火更盛，脸颊忽然变得很红，他猛地起身直接朝着他冲过去，似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却坚定地要将他推倒在地上。
两人齐齐落地，将房间里的服装全部都碰到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刚好赶来的秦默蹙眉，神色有些担忧，正想要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身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我操你妈，不准这样说秦默，我不准。”
“我不准你这样说。”
秦默没想到那孩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着这样的话，只觉得心口猛地一跳，全身的血液似乎从心口蔓延上来，不知道怎么的，有点酸涩。
他猛地推开门，恰好看见陈晨伸手想要打顾言，直接一脚踢了过去，将人拉进自己怀中。
然而顾言却在他怀中气呼呼地挣扎着，似乎还想要和陈晨干一架，身上的羽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浑身冰冷。
秦默凝视着他怒气汹汹的目光，眼眶里荡漾泽一层薄薄的水汽，似乎被气到难受，整个人身子都还带着几分颤抖。
“我操你大爷的！”
秦默：……
门外，何念和周峰早已经赶紧进来，直接二话不说将陈晨带走，只是两人看着顾言的眼睛里都是心疼。
他们刚才跟秦默一起过来的，听得清清楚楚的。
房间里再度恢复安静。
秦默将他放在沙发上，拿过羽绒服直接给他穿上。
顾言就像是一个受惊的狼崽一样，面色通红，看着秦默顿时不敢说话。
等到衣服穿好了。
秦默说不住心底什么滋味，看着自己落在地上的《论演员表情的自我修养》，难得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比教程都还有用了。
“现在会说了？”
顾言脸颊一红，梗了半天，低垂着头底气不足地说，“他骂你了。”
“这种人该骂。”
“哪里学的这些话？”秦默撕开口袋里放着的草莓味的棒棒糖，塞到他嘴里。
顾言面色更红了，吃着糖嘟嚷着，“微博评论。”
微博评论：老子不背锅！！！
第二场戏第十一次的时候终于完成了，接下来的戏份就是一些很简单的拍摄，因为有秦默带着顾言，拍摄下来倒是很简单。
只是整个剧组就再也没有看见陈晨了，陈晨的角色不过是剧组里的一个男六而已，，戏份本来就在最后面，他提前进剧组早已经就是居心叵测。
这件事情还是何念告诉秦默的，“谁做的？”
“背后的人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陈晨还惹怒了别人。”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他记得还踢了陈晨一脚，那一脚已经过足够他躺很久了。
这天是剧组拍摄的第一天，大家都是一副精心十足的样子，深更半夜都还有人在划拳喝酒。
秦默有些头疼，方才接到国家科技院的电话，让他过去处理一件最新出土的文物，只是现在这里可是距离市里面有四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结果对方二话不说，直接将那文物封装好，拉到离他最近的一个酒店。
他套着黑色的羽绒服就出去了。
深夜寒冷又加重了几分，秦默不由得加快脚步，那酒店距离学校倒是不远，左后不过是十几分钟的路程。
只是等他无意中看见门口那停着的机动车。
秦默移开了目光，口袋里却放着沉甸甸的钥匙，他不由得扶额，转身快步朝着那机动车走去，然后轰隆隆的声音都响了起来，也幸好这距离他们公寓有一段距离。
深夜，冬末的街道，一辆自带全场最佳bgm的机动车在安静无人的街道上响了起来。
扰民！
等到秦默赶到酒店的时候，看到的果真是整整齐齐放着的一个大箱子，送货的人是院里的老司机。
“秦老师来了啊。”
秦默点头，神色无奈，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那群老家伙呢？”
“他们又去西北了，说是害怕你和你小娇妻腻歪太久了，所以送这个过来让你静静心。”秦默咬咬牙，他就知道这个事情没完没了。
“行，两周后过来拿。”
“好咧。”
……
深夜的寒冷，他的文物。
这些东西需要很细致，特别是需要将每一个点都拍照记录下来，这也是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在科技院混得风生水起。
秦默将东西稍微整理后，就想着回去，明日过来处理。
只是走到门口，就看见那辆机动车面前蹲着一个人，白色羽绒服特别明显，鸭舌帽下露出几缕压不住的那杯被冷风吹得蓬乱黑发，似乎在纠结什么，苦恼地歪了歪头，然后就乖巧地蹲在那车旁边。
有种说不出来的猥琐！
秦默几乎已经确定那人是谁了
他大步朝着那人走去，自带冷气压走进，一把掀开那人的鸭舌帽，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神似乎有些不悦，“你在这里干什么？”
顾言还有点发懵，看见来人，眼底迅速积聚了一层雾气，“我以为是谁偷我车，就跟了过来。”
闻言，秦默差点仰天大笑，这个车谁会要啊。可是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卡在喉咙的话倒是说不出，声音不由得软了几分，“所以你就跟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