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脏乱,似乎是放器械的一个房间。
顾言拿着手机认真地听着那头教训的声音,眼皮却一搭一搭的,“哥,我知道了,我就是没有错,我那是见义勇为。”
顾琛听着自家弟弟一本正经的胡说,气不打一处来,“你能耐了啊,不仅仅后台黑操作,还让我给你收拾宋家那个乱摊子。”
“哥,他欺负我了。”
顾言睁开眼睛,努力看着窗外的光景,外面冷冷清清的,操场上笼罩着一层白色,干净地就像是天上雪一样。
“秦默只是为了帮我。”
他说的是实话。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声音,长久才传来一声轻叹声。
“我不勉强你,但是你的身体你知道出了问题,爸妈绝对不会让你在待在这里了。”
“我知道了,哥。”
顾言不敢乱说话了,眼神里都是心虚。
半响他才开口,“哥,我踩了他的脚。”
顾琛拿在手中的咖啡晃了晃,缓缓地吐出一句话,“你厉害了。”
……
学院操场,整整齐齐排着一长队的人,原本跟在身后的两辆车,一个装着顾言的私人东西,外加蛋糕,一辆车就是专车应援咖啡。
只是看着上面彩旗飘飘的名字,秦默蹙眉,眼神示意着何念,“我家粉丝送的?”
何念摇头,才点头,旋即想起几天前,秦默最大的粉头——全世界最后的星辰,也是星辰回长的大人。
秦默的粉丝就叫星辰,因为他出道的时候第一个场景就是流星划过,从此以后名字就为星辰。
“好像是你的,你那个后援团的星辰会长送过来,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只是怎么跟着顾言的车一起来了?”
秦默有瞬间的微怔。
他的星辰会长?
“那你将我的签名照多送点过去。”他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的,也只有多签名了。
何念点头。
秦默环顾一圈后,终于在那咖啡车后面看见正在猥琐吃着蛋糕的王导,人字拖踩在雪地里似乎都已经冰红了。
“王导。”
突然出声,吓得王导手中过的蛋糕差点落地,正想要开口骂人,就看见秦默那张绝伦的脸,悻悻笑着,“怎么了?难道是咖啡不好喝,还是想吃我的蛋糕。”
那一本正经又警惕的样子……着实太猥琐。
秦默眉头紧蹙着,“宋潮阳的事情是我干的。”那个孩子没有必要也不应该为了他承受这些,打他是一直都想要干的事情。
王导面色顿时正经起来,大大喝了一口咖啡才开口,“你知道宋潮阳为什么会进到剧组里面吗?”
闻言,秦默轻笑了两声。
那人能进这里,左右不过是钱和权。
王导却别有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清冷,带着一股属于他中老年的韵味和沉重,“这个圈子很乱,蛋糕早已经被分割完毕,现在能吃的不过就是从别人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宋家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宋家了。”
就像是三年前的他一样,物是人非。
秦默眼眸里闪过一道寒光,“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替我受罪。”
王导冷哼一声,又开始拿着蛋糕吃了起来,嘴里嘟嚷着,“谁受罪还不知道呢。走吧走吧,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说完,还将那做好的咖啡直接拿过塞在他的手上。
“你粉丝的心愿好好感受感受。”
哒哒哒的人字拖在雪地里的声音更加明亮。
手掌心多了一杯温热的咖啡,那热度猛地就钻进了肌肤里,莫名地少了几分烦躁。
他转身,就看到顾言站在门口看着她,少年明显一怔,没有想到他会突然看过来,面色多了几分慌乱。
秦默走过去,将手中的咖啡直直放在他的手掌心,“喝点热的,比较好。”
不知道为什么,顾言脑海里突然就跳出了当你啊那个风靡全球的广告,“你是我掌心的优乐美。”
俗气!
“对了,这应援的车怎么会跟着你过来?”
顾言恰好低垂着头,额头上的碎发挡住了他眼底的心虚,捧着咖啡嘟嚷着,“我、我来的时候就偶然遇见了,就让那车跟着一起过来了。”
说着,拿着咖啡就往嘴里灌。
只是那咖啡还是烫的,他顿时就烫得涨红了脸,又不敢吐出来,那憋屈脸鼓鼓的,倒像是一条红色锦鲤,瞧着有些可爱。
秦默发觉到不对劲,还是他看到那嘴唇,都红了一大片,直接拉着人走到一边,声音冷了下来,“吐出来。”
顾言摇着头,不说话,眼尾却烫得发红。
秦默直接伸手,一只手落在他的后背上,用力让他弯腰,另一只手捏着他圆鼓鼓的下颚,稍微加重了力度想要他吐出来。
只是吐是没有吐出来的,他直接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那张嘴倒是真真切切烫红了,微微张开,冷风灌了进去,疼得他呲牙咧嘴地,软乎乎的求饶着。
“默哥,我疼。”
秦默气不到一处来,特别是从脚底蔓延到他脑门上的,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然后他直直捏着他嘴巴,恶狠狠地用力。
“不要命了?”
顾言疼得要命,红着眼睛,小声求饶着,“咖啡不会要我命的。”
一瞬间,他竟然说不出话。
服气,着实服气。
猛地松开手,转身就走,光是看那背影,还有那急促的脚步都能知道那人是多么的生气,双手背在身后,莫名就想起了学校里面的教导主任。
只是他比教导主任好看。
顾言的脸上再一次成功的印上了两道手指印,方才那还没消散,又重新嗯嗯上了,王导看了一眼,不由得感概。
“这盖章还需要盖两下的吗?”
顾言难受地嘟嚷着,“你家盖章才盖两下。”’嘴巴里面还是烫的疼,似乎都起泡了,就连说话都是口齿不清。
周峰才将那人处理了,回来看见小祖宗这幅模样,差点没有撞墙离世。
“我的祖宗啊,你还要不要我活了?”
顾言一本正经地点头,“死很容易,活着很难。”
周峰:???
难,确实是难!
只是还不等他找药来,何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顾、顾言小祖宗,秦默找你,你先去休息室。”
顾言“哦”了一声,还从车里带着了两个蛋糕。
一个芒果味的,一个草莓味的。
周峰怒吼着,“顾言你还当不当明星了。”那家明星是天天吃甜点,人家都是恨不得低碳水少甜点多运动。
他家这个反其道而行之!!!
何念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念叨着,“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哥哥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
周峰一脚踢在他的腿上。
“你他妈家的腿是春水。”
……
休息室很安静,因为顾言和秦默属于主演,两人的休息室相邻。
顾言站在门口,双手抱着咖啡,还拿着蛋糕,才发觉自己没有手可以开门,踢门吗?正在犹豫的时候。
门开了,秦默看着他那副委屈又纠结的模样,终于还是将自己的脾气都收了起来,“嘴都烫伤了还吃?”
顾言不敢说话,只是踌躇着站着。
秦默长叹一声,接过他手中过的东西,将人提了进去,然后后脚一踢,门就关上了。
休息室里,只有两人,桌子上已经放好了医疗箱,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外面。
两人面对面坐着,秦默拿着医疗箱里面的药瓶一个一个认真地看着,他也不清楚什么东西对烫嘴比较好。
顾言乖巧地坐着,视线落在那蛋糕上,趁着人不注意,偷偷吃着。
“你把嘴张开我看看严重不严重?”
四目对上,顾言拿在手中的蛋糕左右都不是。
鼓囊囊的脸颊,嘴角还残留着蛋糕的碎末,说话间,一股甜甜的奶油味道扑面而来,甜腻腻的,却不令人反感。
“不疼吗?”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品种,第一次秦默感受到了无奈。
顾言以为他生气了,将东西放好,然后不敢动。
你不动我也不动。
秦默就这样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不动了。
静默了许久,秦默才出声,将手中的药放在他面前,“注意吃药,不能喝太烫太辣的水。“视线又落在桌子上那吃了一半的蛋糕上,“蛋糕少吃一点,会长胖的。”
起身,想要离开,衣角却被人拉住了。
低头,就看见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拉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拿着蛋糕,期间还揪着他看,生怕自己又做错事情。
他这幅模样……着实太可怜了。
秦默不自觉得收敛自己的低气压,拿过他手上的蛋糕,顺带将桌子上没有吃完的也拿走了,“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潜台词就是蛋糕我拿走了,你闻闻手上的味道就行。
秦默拿着蛋糕出门,动作微微冷冷,将东西塞给刚好过来的何念,转身去了操场打电话。
他的身上一直备着两个手机,一个是日常使用,另外一个几乎都没有动过。
拿着手机,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盯着手机壳的背面,整个人似乎换了一个气质。
“宋家留不得了。”
“是。”
一句话,简单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