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骧关掉了探测器：“找不到，看来我们跟其他人失联了。”
贝希摩斯的咆哮震塌了通往大空洞下方的废弃古城的道路，幸存的搜救队成员纷纷从陷坑中坠落。
按常理来说，即使陷坑面积大，他们的落点偏差也应该在可搜寻范围内。
但桓骧尝试搜寻生命体征和信号源都无果，桓骧思考许久得出结论：“这座地下古城的黎波里应该存在某种隔离元素，并非找不到那些人，而是无法利用仪器搜寻。”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战术师。”阿玄问。
“先四周调查一下，”桓骧环视四周，“这里竟然还有光线，说明城市里尚有某些设施在运作，我们要找到光源，里恩大概率会在那里。
伊莎贝拉，定位。”
“好的。”伊莎贝拉点头回应的同时，释放定位分辨模式，这种模式是专用于在迷宫或者失明情况下分辨异色的。
因为不属于雷达信号的范畴，所以的黎波里的干扰信号不能扰乱它。
“找到了，光源在工厂区。战术师，请让我来带路。”
伊莎贝拉引路，桓骧和阿玄紧跟在她身后，三个人沿着的黎波里外围的河路向城市中心前行。
曾经这里富庶繁华，但是一场大地震将其沉入地下。地震是原本的公路和土地龟裂，岩浆喷涌而出，河水被瞬间蒸发，只留下干枯的河道。
刚刚桓骧他们正巧坠落到河道淤积的泥土上，加上他们三个体格都非常人，才不至于筋断骨折。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河道里堆满了尸体，作为他们的缓冲垫。
单以肉眼判断，很难估量河道倒地堆积了多少尸骸，但这些尸骸的数量足以把河道填平，足见数量不少。
现在这里与其说是河道，不如说是墓葬坑。
“这里有好多尸体呢。”伊莎贝拉手里握着夜莺留下的银色十字架。
夜莺和格林都是基督教的信徒，夜莺的父母祖先出身梵蒂冈，格林来自丹麦，那里至今还有天主教教堂。
这些也都是桓骧后来从伊莎贝拉那里听来的。
“救命啊——！”三人且行且思考接下来的行动，并对这座城市的现状讨论分析的时候，从附近的街道响起嘹亮的呼救。
伊莎贝拉的辅助能力极强，桓骧无法辨识的方向，伊莎贝拉瞬间分辨出来。
三个人疾步奔跑，寻找音源，终于在相隔两条街道的居住区发现了求援的人，这些人穿着都是搜救队的队副，他们一路狂奔，像是在被人追赶。
见到桓骧三人，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呼哧带喘地喊：“快跑啊！有鬼！”
他们已经慌不择路，径直与桓骧擦肩而过。
伊莎贝拉眨了眨眼睛，光芒迸发，眼睛搭载的近视照明投向身后乌黑的一团影子。
看清那些影子，连桓骧都头皮发麻。
那些怪物，全都是“人”，准确的说是死人。
跟他们刚刚在河道看见的堆积在河道里的尸体一样，全身焦黑，有局部腐烂。
但他们刚才并没有注意，那些死去的人，全都是闭上眼睛的。
而当这些尸体睁开眼睛，双眼都是血红且眼睛表层分布像鳞片一样的纹路。直观一点理解的话，写着复活的尸体，都有苍蝇一样的“复眼”。
它们有些头颅已经腐烂，头骨上挂着烂肉，牙齿齿骨外露，就像一个没有嘴唇的怪物在微笑。
血红的复眼在圆洞洞的眼眶里打转。
这种形象桓骧见过，在图鉴里。
E级变异兽——丧尸。
虽然说是变异兽，但跟其他变异兽不一样。丧尸全都是人类死后被一种名为“贪婪”的病毒控制，变成只会咬人且病毒传染性极强的怪物。
虽然它们个体战斗力不强，但胜在数量众多，而且只要被其弄伤，就会被感染，有着源源不断的兵力。
“快走，不能跟它们硬碰硬！”桓骧下令，三个人掉头就跑。
跑到一半，看见刚刚那群人又折返回来，两拨人又一次碰面。
为首的那个平民吓得两腿发抖：“那边……那边也有……”
那些人中混有一些驻军，但此刻他们的脸色也不比平民强到哪去。
桓骧思想飞快转动，他转身跟阿玄和伊莎贝拉耳语几句，两个少女点头，分别向两侧跑开。
桓骧也不想搭理这些丧胆的人，反正他们也会本能地跟着自己跑，这就是求生欲。
只要有人显得震惊，就算他是错的，其他人也会无条件相信他。
桓骧扭头朝河边跑去。
有人稍微保留理智，朝他喊：“喂！刚刚我们就在那里看见的这些怪物！”
但也有人开始被本能驱使，选择相信：“我们跟过去看看，那小孩儿看起来好像有什么计划，反正都是死，拼一把。”
“对！拼一把！”氛围很快在这些人中点燃。
他们紧随桓骧跑回外围的河道，果然像他所向的，贪婪病毒遇见热量就会活性，丧尸正在复活，密密麻麻的黑影爬上岸边。
桓骧也顾不得藏匿自己的身份，拔出腰间的战术手枪，填充燃烧弹，朝丧尸们扣动扳机。
看见那个少年居然拿出武器，平民们更有底了，那些持有武装的驻军也被提醒了，他们拉栓填弹，把平民护在里侧，朝扑上来的丧尸开枪。
这群人且行且打，在丧尸群中打出一条出路。
桓骧带着这群逃亡的人走上河道的断桥，下方是万千黑影蠕动的丧尸群，此时这里就像是古代欧洲执行蛇刑的万蛇坑。
他们就像是被推赴刑场的奴隶俘虏，丧尸如浪潮般涌来。
千钧一发的时候，桓骧说出骇人听闻的命令：“跳！”
“跳？！你疯了吧！是想让我们送死吗！我告诉你……”
桓骧不耐烦地抬腿一脚，将那个喋喋不休的人踹下断桥。
“啊！——啊？”他发出下坠的惨叫，但是声音戛然而止，当他落下，发现自己掉入的不是河道，而是另一边松软的地上。
他刚想庆幸自己还活着，就看到有丧尸朝他扑了过来。
他已经无力逃跑，脚都是软的。
正闭眼想等死，一道凛冽的寒光在他面前闪灭。
眨眼睛，一名身穿搜救队制服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一头银色的长发，她手握弯刀，屹立其前，犹如天降英勇的女武神。
接着，一个又一个搜救队的人被桓骧丢下断桥。
最后桥头只剩下他一人孤身面对黑潮般的丧尸群。
“战术师！！”
此时远方传来伊莎贝拉的呼喊，桓骧朝面前的丧尸群放出一枪，火焰在丧尸群中陡然升起，然后被其他丧尸扑灭。
当它们再度发起攻击的时候，桓骧已经向后倒去。
他展开双臂，像要飞翔；他后仰着向下坠落，像曾经在人类群体中一种叫做“信任游戏”的活动。
“小骧，别怕。要是你信任哥哥，就向后倒，我会接住你的。”
桓骧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和哥哥生活在贫民窟的时候，在废弃的公园中心的高台。
桓迦、燕却离、楚诗晴……他们好像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他仿佛又想起，那个身材很棒的，喜欢把大大的单麻花辫坠在胸前，说这样的发型像成熟的妻子的娜塔莎。
还有那个跟桓骧玩扑克牌，结果自己耍赖皮，把桓骧气哭以后，又手足无措的迪法……
还有布伦希尔德、加拉哈德、杰兰特……那些跟哥哥至交的仿生人们。
他们似乎就在自己身后。
“桓骧，你要相信你的朋友呀，我们也是你的朋友哦。”娜塔莎的声音像是在耳边一样近。
桓骧感受着风声与失重，他闭上眼睛，任由身体下落。
突然，下落停止了，一双手臂抱住了他。
他睁开眼睛，看到银色的发丝飞扬，清秀的脸庞露出淡淡地微笑：“战术师，我接住你了。”阿玄的手臂抱紧了几分，带着桓骧安全落地。
与此同时，身后烈焰陡然猛涨，火势由远及近，迅速蔓延。
一道几米高的火墙在河道之上拔地升腾，哀嚎与咆哮在炽热的火焰中逐渐熄灭。
伊莎贝拉点燃了堆积丧尸的河道，所有苏醒的丧尸都被吸引过来，扑入烈火中焚烧殆尽，地下城市在辟噗迸溅的火星中归于沉寂。
那些搜救队的人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个救了自己的少年，还有他身旁的两名少女。
其中一人突然尖叫：“是！是战术仿生人！那个男孩！他是星海的战术师！”
人们顿时恐慌起来，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几米开外有机扩扭动的声音，随后有人朝桓骧喊道：“别动，否则轰爆你的头。”
“是上校！”搜救队的人们如蒙大赦，纷纷逃向上校身后。
那个干练的驻军上校正举着便携炮筒瞄准桓骧三人：“我就说你们不对劲，原来是星海的战术师。说，来亚博湾什么目的！”
“嗯……找人和坐车。”桓骧手腕一翻，亮出莱西联盟的证件，“我是友军。虽然说我是战术师倒不假，但我跟其他妖艳贱货不一样，我是好人战术师，相信我，我从来不骗人。”
反正能被骗的都不是人，桓骧在心里补了一句。
“莱西联盟居然也勾结战术师了？”
“能不能换个词……”桓骧叹息，“别紧张，至少我们的目的相同，你们是找物资，我找护送物资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救你的手下，对吧？”
“也算有点道理。”上校点点头，“你找到他们了？”
“只是有点想法，城中心有照明设施，他们应该在那里。”
“你带路，劝你别动歪脑筋，我的炮筒可不长眼。”
桓骧无奈地摊手，反正有这些人在，自己倒也不用担心被偷袭，毕竟以他们的嗓门，有个风吹草动，都能感知到。
废弃城市里的丧尸都被一扫而光，除了倒塌的建筑，这里空无一物。
他们一路上都已经畅通无阻，花了两三小时的时间，终于抵达市中心。
这里上有一处信号塔，是在第四纪元建造起来的，连同的黎波里的地下能源库，即使是尚存的能源仍旧让照明设施低功率运作了几百年。
不得不赞叹曾经利比亚国度的富庶。
桓骧他们靠近信号塔以后，马上打亮信号。
信号塔顶端则也回应了信号，他们隐隐听见有人兴奋地叫喊：“有人！是亚博湾来救我们了！太好了！”
随后顶层的护送队打开了反锁的大门，迎接搜救队的到来。
桓骧一眼看见蹲在角落里的里恩，两个人对视，里恩有点尴尬：“你……”
“噢哟，又见面了。”桓骧笑嘻嘻地打招呼，他有意戏弄里恩，“啊~这次我还是见死不救嘛？大英雄？你在刑场可是被打的像猪头。”
“切。”里恩不悦地咂嘴。
伊莎贝拉打圆场：“里恩先生，战术师真的跟别人不一样，他不仅救了我们，还帮我姐姐平冤昭雪。你就跟战术师和好吧。”
“……伊莎贝拉，看来你已经完全相信这小子了。你最好别信他，一看他就跟那个财政官是一路货色。”
“我本人可在这里听着呢。”桓骧叼起一根香竹，“要我说，你才是别扭的那个。就算你现在是机器了，以前不也是人类？自己讨厌自己，结果却接了人类的委托，被困在这里。
我是没见过比你更蠢，更别扭的。”
里恩拔出身后裹缠绷带的重剑，指向桓骧：“好。你既然这么说，我们就打赌。你要是能带我们出去，我就服你，就跟你混。”
“flag立得飞起嘛。”
桓骧和里恩都在打自己的算盘。
里恩早就探查到贝希摩斯的存在，它就像变异兽的王，所到之处就有无数变异兽跟随。
即使逃出大空洞，也逃不过死亡。
连非欧群岛是否安全，也不能确定。
没有任何人能打败贝希摩斯那种神话级的怪物，连星海也不行。
这一点桓骧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外围他就摸清了的黎波里的地形，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逃出去不是问题。
问题是外面群兽环伺，构筑的包围圈要怎么突破。
被困的人们在信号塔短暂的休息，桓骧蹲在地上研究路线。
伊莎贝拉和里恩聊天，只有阿玄悄无声息地在桓骧身旁蹲下：“战术师在研究怎么绕过变异兽群？”
“减少伤亡是必要的。”桓骧心不在焉地回答。
“但即使我们能走，变异兽还会袭击其他城镇。”阿玄提醒。
桓骧在地上比比划划的手突然停下来，重新叼起新的香竹，咬的咯吱响：“我又不是救世主，这世道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
你觉得你能打赢贝希摩斯？”
“有战术师就可以。”阿玄回答的斩钉截铁。
桓骧笑了：“你肯定是你们那个时代的动漫看多了，这已经不是什么只要有爱，就能拯救世界的时代了。
什么靠意志打败一切，就是扯淡。
咱们一路从北方走到这里，经历了无数次生死。
阿玄，你应该明白，现实很残酷的。
反派不会给你机会，把你打倒了，还给你说临终遗言，走马灯然后翻盘的机会。
变异兽会一口咬断你的脖子，才不会跟你讨论人间自有真情在。”
桓骧叹口气：“我只是一个连毕业都没机会，就被发配故土的战术师。学校上课摸鱼，布置作业从来懒得做，平生理想就是混吃等死。
能救眼前的人，已经是极限了。英雄和救世主，不适合我。”
他长呼一口气，朗声说：“可以了，收拾好，我们出发。”
救援队和护送队整理好散落的物资，重新装载。
他们来时车辆已经毁了，只能就地取材，做了个四轮的推车，护送物资离开。
桓骧在的黎波里的东边找到一条距离亚博湾很近的路，从这里能尽量避开变异兽。
里恩、阿玄和伊莎贝拉在前方开路，破开阻挡路径的塌方石块。
抵达路上的时候发现这里确实比较安全，他们迅速联络了亚博湾的驻防军。
此时亚博湾已经进入封锁状态，接入物资后，立刻封锁了大门，竖起防御工事。
那些负责搜救和护卫的人们陆续进入亚博湾，但是到了桓骧等人，却被拒之门外。
“战术师和战术仿生人不允许入内。”
“等等！”不等桓骧等人发声，最先说话的居然是那个趾高气昂的上校，他从桓骧那里摸出证件，展示给守卫，“他们是莱西联盟的人。”
“战术师和战术仿生人不准入内，这是规定。”守卫重复。
“他们帮了我们！”
“那也不行，上校请清楚您的职责。”
桓骧挑眉：“亚博湾是星海跟银河公司建立的据点，你们城镇不也有仿生人？”
守卫指向某个方向：“现在亚博湾已经归葛隆城主掌控，仿生人已经被清除。”
桓骧恍然大悟，原来是趁着贝希摩斯出现，亚博湾出现权利斗争，把银河公司留在这里的驻防给排除了。
真是可笑，即使在生死关头，人类还想着权力。
旷野之上，突然传来野兽的咆哮。
声音宛如雷鸣，成千上万。
有狼嚎，有狗吠，有虎啸，有龙吟。
所有人转头望向远处，黄沙漫漫，遮天蔽日。
风沙的帷幕间，数以万计的庞然黑影出现在远方。
桓骧辨不清哪一个是贝希摩斯，也可能贝希摩斯或许不在这里。
吓破胆的人们纷纷逃进城里，大门缓缓关闭。
上校皱眉对桓骧说：“你们跟我来，还有个地方能进城。”
上校带着桓骧、阿玄、伊莎贝拉和里恩来到亚博湾的西边，这里有个洞：“我们以前从那里经常跑出去找吃的，可以从这里进去。”
“你私自带我们进城，要是被发现了，可就完蛋了。”
上校冷笑：“反正都要死，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难说。”
“那你还帮我们，把我们晾在外面，逼着我们干掉那些变异兽不是更好？”桓骧说。
“我不想欠你人情，你救了我的手下。我听见你说的话了，你说得对，战术师也只是普通人，这种环境下，想活命又有什么错？
赶紧走吧。”
桓骧耸耸肩，钻进洞里。
亚博湾的要塞大门闭合，人们严阵以待。
沙烟在旷野上刮起巨大的风暴，数不清的变异兽势如破竹，犹如狂涛怒狼般冲向亚博湾。
那些曾经负责戍卫IC信息大楼的仿生人们在堡垒前，建立起防线。
但只在一瞬间，就被变异兽冲垮。
断臂残骸被抛向空中。
守卫们填弹架枪，防空炮瞄准变异兽群，炮火咆哮，爆炸声震耳欲聋。
虽然声势浩大，但也只造成了轻微的伤害。
即使倒下了一些小型变异兽，但仍旧无法阻止变异兽的入侵。
那些拥有锋利的角和爪子的变异兽，疯狂的攻击亚博湾外围的装甲壁。
突然西侧传来人们的尖叫。
桓骧等人看向身后的不远处，那里的装甲壁不知何时被撕开了一条裂缝，源源不断有变异兽冲入人群。
上校第一个反应过来：“是那个洞……是我……”他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但与其说是清醒，不如说是发疯。
他解下背上的步枪，逆着逃跑的人群向开裂的装甲壁冲锋：“我跟你们拼了！！！”
他朝变异兽开枪，密集的子弹打在变异兽身上，就像打在坚不可摧的合金板上，除了叮叮当当的响声，连个弹痕也没留下。
一只豹子外形的变异兽一瞬间就扑在上校的身上。
“阿玄！”
桓骧即刻命令。
阿玄拔到闪现。
刀光所过之处，尽是血光乍现。
阿玄一刀斩下豹形变异兽的头颅，尸骸倒地。
此时上校已经奄奄一息，他一把拽住桓骧的衣领，颤抖着摸出怀里的项链，交给桓骧：“带给我妻子……求你救救亚博湾，战术师，拜……”
他没能说完最后的话，瞳孔一点点涣散。
奔跑的人潮与他擦肩而过。
阿玄手持弯刀护在桓骧身前，伊莎贝拉张开手掌，金色的光焰跃然指尖。
身后，里恩解下那柄沉重的巨剑，他静静地走在前面，与阿玄和伊莎贝拉并肩伫立，重剑绷带解下。
露出一柄环绕十二道枷锁的重剑，锁链上雕刻着狮子、九头蛇、巨鸟等十二种图案。
里恩挥动重剑，其中雕刻着牛头的锁链自动消失，他转头斜睨桓骧：
“下令吧，怎么做都听你的。
战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