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风流,不是冤家不聚头。
只为淫人妇,难保妻儿否。
嬉戏眼前谋,孽满身后,报应从头。
万恶淫为首,因此上美色邪淫一笔勾。
回首历史,翻阅史书,我常常感慨,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某个特定的人在某个特定时刻完成的。
比如说荆轲。荆轲刺秦 ,成功上得金殿,图穷匕见。秦王也不是一般人,他有一口宝剑傍身。但是关键时刻,却因为宝剑太长,拔不出来,险些丧命。幸好秦王身边有一位侍医,手里拿着一个药囊。秦王拿起来,奔着荆轲掷了过去了。在荆轲愣神的工夫,经朝臣的提醒,秦王从背后拔出剑来,这才算躲过了一劫。如果没有这个药囊,历史或许会改写,秦王可能会丧命,天下也许不会统一,历史走向也将完全不同。
天下的事难以预料,再如项羽,楚汉相争,霸王项羽英勇无比,但最终兵败逃亡。他遇到一个老大爷,问路怎么走,老大爷指向乌江。到了乌江就没道了,项羽拔剑自刎。如果那位老大爷指向别的方向,历史或许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有三国时期的小霸王孙策,那是多么厉害的人呀。一次在路边,三个普通农民打猎,一箭射中了孙策的脑门,年仅26岁的孙策英年早逝。他不死,曹操就无法统一北方,三国也不会成立。
所以,天下很多事情就是小人物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所改变的。正所谓时也命也运也,该如此便如此。
今天咱们要讲的故事也是一个小人物的故事。此人不是好人,而是一个江洋大盗。故事发生在宋朝,具体地点是西川路。那个时候的朝廷将全国划分为十五路,相当于十五个省,西川路位于四川一带。这个贼是西川路有名的盗贼,从十八岁开始闯荡绿林,最大的“爱好”就是采花。
贼分许多种,有大贼有小贼,有的是图财,有的是害命,但不管怎么样,最为人所不齿的就是采花贼。为什么绿林中人耳朵上戴着一个“守正戒淫花”呢?是因为戴这个就说明我要学好。过去绿林道上信奉这个,哪怕你之前做过坏事,后来说,打今儿起我要学好,要戴上戒淫花了,那么就会请三位绿林道上的人主持,把道上的朋友们聚在一块见证这个事情。
这花戴在鬓角处,是由白银打造的一对并蒂莲,并蒂莲上得做出俩朱须来,朱须正好在眼边。戴上这个了,就是说我从今天开始做好人了,再也不干坏事了。
那么说为什么戴并蒂莲呢?并蒂莲就是两朵莲花长在一起。战国时有一个王子,就是宋康王,也叫宋献王,他出去游玩,看见马路边有一个大姐姐,爱得都不行了。大姐姐老在前面的桑园干活。这王子没溜,在附近弄了一座高台,每天上台看大姐姐。最后问起这是谁家的姑娘。
手底下的人告诉他:“您别惦记着人家了。她有丈夫了,丈夫是您的大臣,叫韩冯。”
“哦,小韩还娶了这么一个好媳妇!我们是不是可以下道诏书让他捐献一下?”
“这可不行。”
“不行也得行。”这样,就把人家的丈夫抓起来了,把这媳妇霸占了。这媳妇确实很爱自己的丈夫,就从王子住的高台上跳下来摔死了,监狱里关着的丈夫也死了。
王子很生气,于是隔着河把两人分别埋上了,死也不让他们在一起。但是没多久,顺着河两边的坟上长出两棵树。两棵树都往河中间长,最后拧在一块。不仅如此,河里长的莲花都是一对一对的,河里边栖息的鸟也都是鸳鸯。这两棵树叫相思树,并蒂莲加上鸳鸯就表示我们生死都要在一起。
那么说戴着这戒淫花,看见大姑娘好看,心里一想事,脑子一激灵,并蒂莲上的两根珠须就会打你的眼角,提醒你不能干坏事,那个人如同是你的亲姐妹一样。所以说绿林道的人要想改邪归正了,得先戴着守正戒淫花,戴花再采花,人见皆可杀。你已经说了你要学好,可说了又不算,人人得而诛之。
书归正言,西川路的大贼“出道”之后没干别的,就是采花,然后杀人。后来在西川路待不下去了,因为一个月之内,连着十八件坏事都是他干的。我们的故事就是说如何拿他。 这个人姓华名忠,字云龙,江湖贺号叫“乾坤盗鼠”。
华云龙惹了祸,打西川路跑出来,奔临安(今杭州)去了。 杭州有座吴山,在西湖往东南边去,也叫城隍山。
吴山很热闹,山上山下有庙会,各种摆摊的,算卦、卖小吃、说相声, 一个摊接着一个摊。人多游客也多。那天,来了一乘小轿,轿夫抬着轿,轿帘儿挑着,轿子里坐着一个美女,那是“又勾勾又丢丢”(形容好看),可谓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
路边站着三个人,正当中站着的就是书中的反派主角,乾坤盗鼠华忠,华云龙。他在临安碰见了他的老相识,同为西川路上的土匪强盗王通(外号“铁腿猿猴”)。 他俩人找了一酒楼对脸一坐,吃饭聊天。这时楼梯上“噔噔噔”几声响,上来一个人。这主儿很瘦,高颧骨,瘪太阳,嘬腮帮子,薄嘴唇,七根朝上八根朝下的狗油胡,秃眉毛,小眼睛。他拿着一个筐,筐里边装着水果,水果洗得干干净净。这是个窜着各个酒楼卖水果、鲜货的。他上来之后刚要吆喝,一回头瞧见这桌了,“哎哟”一声,把筐放到地上,一撩衣裳磕一头,“二位爷,我在这儿瞧见您二位了!”
上来这位有个外号叫野鸡溜子,姓刘,叫刘昌。他原来在西川路上是个小伙计。大贼们手底下有一批这样的人,专门给他们探道。后来这野鸡溜子惹了祸,跑了出来。在此地明着没事是卖个水果干零碎活儿的,暗地里还是偷鸡摸狗。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瞧见当年在西川的两位老大了,所以赶紧来磕头。
“起来起来!野鸡溜子,坐这儿,坐这儿。”
“哟!二位爷,我不敢。”
“快坐,快坐,坐下喝一杯。你怎么在这儿?听说你出来好长时间了?”
“是,可不是好长时间了嘛。西川不敢待了,惹祸惹太多了!在这儿有两年了。两位爷都在这儿,太好了!来,喝着吧。”
吃着喝着,聊到最后,野鸡溜子说:“二位爷住哪儿啊?”
华云龙说:“刚来,在张家老店包了间房。”
野鸡溜子说:“您别价呀!到这儿了要是住店的话不安全,又何况咱们是绿林道的人,您知道谁认识咱们?谁说一句,引得官府来不方便。我在这儿两年了,买了一小院,有三间房。干脆二位爷跟我走,住到我那儿去,吃喝什么我来安排。 平时您该忙忙,晚上您回来,我愿意伺候您二位。”
这不是白伺候,他心里知道能得到钱。
仨人打酒楼下来站在马路边,瞧见了那乘小轿。轿子在眼前一过,华云龙的眼珠子就直了。三个人站在街边看着。华云龙的口水把前心都快打湿了。
铁腿猿猴知道他这老毛病,在一旁乐,野鸡溜子也乐了:“爷,您怎么了?”
“哎,刚才吃得太酸了!这人,小子,你认识吗?”
“认识,来两年了,基本上哪家怎么回事我还都知道。”
“哦,刚才那是谁呀?”
“那人姓赵,从他父亲那辈就是抬轿子出身,他现在也给人抬轿子。”
“我问坐轿子的,没问那轿夫!”
“不是,您不是说后边抬的啊?他头里那个?头里那个是王三。”
“又过去了,他俩当间,轿子里那个!”
“哦,我跟您闹着玩呢。这主……反正下手有点难。”
怎么回事呢?坐轿子的美女其实命挺惨的。她父亲是本地的一个富商,家里挺有钱,把闺女许配给一个孝廉的儿子,但是还没等结婚,女婿就死了。按理说,可以把婚书八字帖拿来。也没过门,不能耽误人闺女一辈子。
但闺女说了:“我们合了八字,配了婚书,下了定了, 我就是人家的人,我得瞧瞧去。”
家里就劝:“别去了,你这算哪一道啊?”
“不行,妈,您得让我去,我看一眼我也踏实。”
娘家把闺女送到那儿,棺材都盖上了,都揳了钉子了。姑娘不干了:“我没见过他,我应个名是他媳妇。现在要埋了,把棺材给我撬开,撬开我看他一眼,我得看看我嫁的人长什么样。”
现场的人一看姑娘的脸色,这是拼命来的,赶紧把棺材又撬开,把盖脸的布都拿开了。姑娘看了一眼,也没哭,从怀里掏出剪子,拿着头发“咔嚓”一下, 剪下一绺来,“啪”就扔在棺材里了。在场所有人都挑大拇哥。这叫“望门寡”,剪头发的意思就是我要为你守着,今生今世我不再嫁人了。
出完殡,姑娘的去处就是难事了。两家一商量,最后姑娘说:“没事儿,你们甭管我,我找一尼姑庵带发修行,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下辈子我跟他再做两口子。”
离她家不远有一座尼姑庵,叫乌竹庵。有时候,娘家妈想闺女,就接闺女回趟家。今天是这姑娘从娘家回乌竹庵,让三个流氓看上了。
轿子走后,这仨人先奔刘昌家。这里看着挺干净的,有一个小院,还有一小厨房能做饭。刘昌自己住了一间房,还剩两间闲房。华云龙掏出一锭银子,吩咐刘昌去买被窝、褥子,应用之物,再买点酒菜什么的。
一下午的工夫,菜办齐了,屋里都归置好了。晚上就在家吃,哥仨吃饱了喝足了,撤去了残席,沏上一壶酽茶,三人坐下来聊天。按现在钟点说是晚上八九点钟,天已经黑了,三人回屋躺下了。
将近夜里十一点的时候,华云龙坐起来了,把自己带的包拿出来。打开来, 里面有一套夜行衣。夜行衣就是黑色的衣服,当年穿个黑衣服就比较方便了。没有贼穿白的,大半夜做贼的穿一身白的,挂四个铃铛背两个风车,一走起来丁零当啷,没有这样的。从上到下穿好了,袖口用护腕勒上,把腿带子扎好了。周身上下收拾得紧趁利落,背插单刀, 肋下挎着百宝囊。百宝囊里有石头、香油炸的江米团等。贼都得用江米团,提前拿江米和好了,里边放几根女人的长头发,攥成一个团,拿香油一炸。你要不炸的话,弄十个团子拿出来就成一个了。那就别做贼了,手都黏上了。 香油炸锅之后,就不黏了。无论到哪儿去,站到墙头上一看底下有狗,扔一个江米团,多凶的狗闻见香油的味道都得过去吃。这一吃,又黏糊又有头发,狗就张不开嘴了。
百宝囊背好了,华云龙推门往外走。他要夜闯乌竹庵。到了乌竹庵外一看,门关着,他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垫步拧腰,腰眼使劲,踩在墙上往上蹿,拿手够墙头,一转身“噌”就上了墙头了。
在墙头上,往下看了看,没有人也没有狗。华云龙点点头,使了一个“燕子三抄水”,一翻身下去了。下来之后蹲下稳住了看,没有人,站起身顺着墙根往前溜达。走来走去,只有一个屋里亮着灯。华云龙侧耳一听,好像里边在念经。拿指甲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眼儿,睁一目眇一目往里观瞧,有一个老尼姑带着两个小尼姑正在念经。他看看这两个人,点点头又往里边走。
转来转去,北边有一小跨院。门虚掩着,华云龙站这儿看看左右,没有来往的人,轻轻地把门推开一个缝儿,闪身就进去了。
这是一个挺干净的小院,靠墙角种了竹子,养了花,看得出来住的人挺上品。屋里亮着灯,华云龙蹑足潜踪来到跟前,舌尖舔破了窗棂纸,往里边观瞧。就这一看,差点儿没叫好,里面正是白天遇见的坐轿的大美女。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但灯下不观色,找块布料子放灯底下看,越看越差,但是看美人越看越好看。
华云龙又回身看了看,两边没有人,站起来一推门就进去了,把门掩在身后,站在门口。
大小姐开始没往心里去,以为小尼姑送茶来了。但是一愣神,觉得不对,赶紧回头,四目相对吓一跳。“诶,你谁呀?”
华云龙乐了,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姑娘站起来了:“你是谁呀?你要干吗?赶紧出去!黑夜之间孤男寡女,我可要喊叫了!”
“好好好,喊吧喊吧。我白天在路边瞧见你了。哎呀,小生爱娘子啊,如旱苗盼春雨!”
姑娘大喊:“救命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华云龙从背后把单刀抻出来,顾不得客气了,“哎,别喊!”
他想捂姑娘的嘴,却忘了手里攥着刀,“噗”一下子,把姑娘的脖子划了一道口子,姑娘“咣当”一声倒地。
华云龙一看,转身推门往外走。对面来人了,是刚才那个老尼姑带着两个小尼姑。
“谁呀?怎么了?”老尼姑过来了。
“那个……我啊!”华云龙把老尼姑也杀了。小尼姑吓得滋哇乱叫,他借机会上墙头走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华云龙拎着刀进门,把门关好了。野鸡溜子起来上厕所,正好看见他,也看见了这口刀:“您遛弯儿去了?”
“咳,得了,上屋说去吧。”
华云龙拿刀在鞋底上蹭干净,把刀扔在一边。
“怎么了,大爷?”野鸡溜子问。
“白天瞧见那大姐挺好看的。你不是让我晚上找她去吗?我把她给去了,还有个老尼姑也让我给去了,连伤两命。”
“哟!那您看,您是要连夜出临安吗?”
“我刚来,我着什么急?不碍事,看看他官家有何手段!”
天亮之后,铁腿猿猴也醒了,一听这事不叫事儿,三人该吃吃该喝喝,还上街遛弯。
街上乱了,老百姓都传:“听说了吗?了不得了!乌竹庵黑夜之间一刀连伤两命。好一个贞洁的烈妇,不知被谁给杀死了!”
哥仨淡定听着,继续往前走。一拐弯有一家大酒店。这家酒店可不是一般的酒店,不卖散座,全是雅间。
这里真正的主人叫秦安,是当朝丞相秦喜家的大管家,平时在这儿盯着的是秦安的侄子,叫秦禄。往常他不在这里待着,今天是过来查账了。他长着一张青虚虚绿不叽的脸,正在柜台里喝茶聊天。
几个小伙计跟泰禄说:“爷,您听说了吗?乌竹庵黑夜之间连伤两命, 好一个贞洁的孀妇被人给杀了!”
华云龙三人举杯:“来,干一个,干一个,咱们庆祝一下。”
秦禄刚喝了酒:“哎呀!这个贼一定是一个采花淫贼呀。甭问,他们一家子,上边是贼父贼母,下边是贼子贼孙!以后他媳妇和闺女都得被采花贼杀了才算拉倒。”
这桌就把杯放下了, 华云龙站起来就往柜台去了:“你说谁呢?”
秦禄愣了:“啊?我说贼呀。有什么不对吗,我的话到哪说也是王法。”
“我去你的吧!”一伸手,华云龙从背后把单刀抻出来了,把秦禄杀了。
乱套了,三人一掀桌,跑出去了。 伙计们赶紧报案。此地归临安太守府管,太守叫赵凤山。秦家的人死了,这事儿可不小。赵大人派了两位大班头,柴元禄、杜振英来查案。整个临安府官面上都轰动了,挖地三尺要找这几个贼。
消息传来,哥仨乐了:“不叫事儿!”
野鸡溜子说:“我可听说了,您今儿杀的青虚虚这个,是秦安的侄子。杀了他是个事儿,您走吧。”
华云龙说:“走,我上哪儿去?我宁可让他们杀了,不能让他们把我吓死。秦家的事儿?好,今晚我要夜入秦相府。”
这一说,铁腿猿猴还挺支持:“好,我跟您一起去,要死咱俩死一起,好不好?”
“兄弟,你真要跟我死一起?”
“早晚的事。”
当然,到后来这句话应验了,那是以后的事情。
二更天之后,换上夜行衣,背插单刀,二人出门,直接奔秦相府。找一个僻静之处,二人从后花园翻墙进去,躲着巡夜的兵丁,走来走去,来到一间屋子前,看见两个丫鬟在屋里坐着。这屋没有人,两个丫鬟抱着肩膀看屋。
华云龙拿出熏香,捅到窗户纸里。两个丫鬟一闻,睡着了。二人进屋,屋里装的尽是宝贝,都是别人给秦太师送的好东西。
“咱们都弄走?”
“都弄走得要驾车呀,驾车就不像话了。咱来不是为了发财,咱是闯字号!得让人知道知道,是咱们夜入秦相府盗走了值钱的东西。”
桌子上有一个盒子,华云龙打开一瞧,是一对白玉镯。“兄弟,我这些年见过宝贝,这么好看的白玉镯,我没见过,给你吧。”
再往前,有一个大柜子,打开柜子之后,里边有一箱子。箱子带锁,里面准是好东西。华云龙“嘎嘣”一下子,把锁拧开了。箱子里边有一顶珍珠凤冠。这是万岁爷赏给秦夫人的一品诰命夫人冠,上面的大珍珠在月光下灼灼放光。铁腿猿猴从旁边拿了包袱皮,抖开了把凤冠放在里边,系好了背在身上。
“咱们成了,兄弟。”
“成了,走走。”临走之前,华云龙提起笔来在墙上写:华云龙盗。
一出门,华云龙便大叫:“你们家闹贼啦!”
巡夜的兵丁们听见了,到这儿一看,门开着,两个丫鬟在地上躺着,直打呼噜。进屋再瞧,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墙上有字——华云龙盗。兵丁赶紧报备,先报大管家秦安。秦安一听直哆嗦,赶紧启禀老相爷。
到屋里一瞧,白玉镯没了,珍珠凤冠丢了,“来呀,传临安太守。”
赵凤山来了:“参见相爷,黑夜之间宣召卑职,不知有何国事议论?”
“没有国事,我们家闹贼了。”
就这一句话,比什么都严重。丞相家里边闹贼,地方官员是干什么吃的?知府面如土色:“丞相,您丢什么了?”
“也没别的,珍珠凤冠一顶,白玉镯一对。临走的时候墙上留下了名字,华云龙盗,这个贼叫华云龙。没有别的,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东西追回来,贼逮回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