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断电就断电！
教室一片黑暗。
黑暗中，慕野感到程暝突然拖拽着椅子靠过了，紧挨着他，慕野刚想开口说话，程暝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通过手臂传来的触感，慕野能感觉到程暝在轻微颤抖着。
孙超突然趁乱喊道：“老师，你是算卦的吧？”
郁飞珩说完之后，班上的同学们也笑的格外放肆。
高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安静啊，停电不停学，古有凿壁偷光，今有9班同学停电奋发。班长，上讲台这里拿蜡烛下去发给同学们。”
小县城的学校经常停电，班里时刻准备有蜡烛手电筒这些照明的东西。
班长江樱然点亮蜡烛，教室瞬间光明。
慕野看向程暝时，见他不动声色收回了手，眼睛紧盯着发着光的蜡烛。
“孙超，你又带手机来学校了。”漆黑里，荧光闪烁，谁玩手机一目了然，高老师说道：“同学们，校规里明令禁止玩手机，我也希望班里的同学们能自觉点，不要带手机来学校，更不要把手机带进教室。”
“老师，我怕班长摔倒，所以用手机照明。”孙超关了游戏界面，改成了手电筒。
“切，我信你个鬼。”江樱然撇撇嘴，把一根蜡烛直接丢给了孙超。
学校一停电，不止班里的同学，几乎是全校的学生都会鬼叫几分钟闹腾一会才会停下来。
慕野看着程暝，怔了怔，后背抵在椅子上盯着桌面发怔。
“你们这桌的。”江樱然把最后一根蜡烛放在了慕野的桌上，正欲点亮，就被慕野阻断了。
“我自己来。”慕野用手稍微调整了下那蜡烛，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烛心一点就燃，淡黄的火苗把整个教室都染上了一种“烛光晚餐”的错感。
“我就不需要了，为班里省蜡烛。”程暝脸上恢复了正常神情，完全没有刚刚到失态。
还愁着程暝没蜡烛该怎么说才好，这下好了，连说辞也省了，江樱然走时还不忘说道，“本来也没预留你的。”
平时程暝和班里的同学都是说笑打闹，对于班长的话也没多在意，班长一走，程暝就左看看慕野右看看桌上的化学生物作业。
桌上堆着好几科目的作业，慕野打算今晚一口气写完，正想安安静静写作业，见程暝一直盯着看，他停了笔，瞥了他一眼：“你有病吧！”
“确实病了。”程暝说，“一见到语文就头痛。”
慕野转着手里的铅笔，连眼神也没给程暝，淡淡道：“知道怎么治吧！”
“贝多芬？读心术？”程暝双手交叉扣住后脑勺，一只脚还掂在椅子上，灰色校服领子还扯到了肩上，流里流气的。
在一旁玩着手机的郁飞珩听到程暝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程哥，你还记得啊？”
程暝笑了：“哪能不记得。”
程暝说见到语文就头痛还真的是，因为语文要记要背一大段文字，在背诵这方面他都是比较头痛的，因此，他选择了理科，但还是逃不了要背语文文言文古诗词，每次考语文时，都是因为古诗词文言句子拉低不少分数，一百五十分的语文，程暝顶多考八十来分。
那时候考了第一名，副校长还亲自看了他的语文试卷，一分钟都不到，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小子是在记忆背诵方面拖后腿了。
为此，还给了他六个字：贝多芬，读心术。
顾名思义，多背，多读，心领会了，分就高了。
副校长说了那六个字之后，觉得简直是神来之字，还在全校推广了，这件事只有程暝身边几个比较好的人知道来龙去脉。刚开始程暝还会尝试一下，搞到最后背诗词背化学公式到发疯，但凡是要背的知识点，他都是直接略过。
慕野听着郁飞珩说了这么一件事，貌似并没有太多兴趣，但听到程暝考了第一名之后才露出一丝不相信的表情。
这人还能考第一名！
每周二下午经常逃课钓鱼的人，居然还能考第一名？
程暝看到慕野表情有些不对劲，认真问道：“怎么治背大段东西而又记不住的病？”
慕野本来就是想要踢两脚靠近他的程暝，他自己都记不住东西了，哪里有方法，随意道：“多背就是了。”
程暝直接摊手道：“那还不如直接让我自闭。”
慕野也不打算再废话，作业明天就要交了，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写完才行。
“你没手机？”程暝拿出手机正等待进游戏界面，进去两分钟，杀敌两小时，等得有些无聊，突然想起从没见慕野玩过手机。
慕野头也不抬地说：“没带来。”
程暝怒赞：“真是个好学生！”
慕野：“是啊，离我远点，我要写作业。”
程暝啧了一声，没再说话。
郁飞珩问：“程哥，打什么游戏呀？”
程暝说：“杀破狼。”
郁飞珩往前靠近了一点，满脸讨笑：“程哥，带我嘛。”
程暝没回答，登录游戏界面看了一会，余光看到正在奋笔疾书写作业的慕野，字迹潦草，像窜豆腐一样一笔写完一行字，程暝把手机偏到一旁，问道：“玩过杀破狼吗？”
“别他妈来烦我。”慕野正专注认真写字，那字写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画鬼符号还是在练行书，反正他也不会回去检查，该痛苦的是老师。
“看来是没玩过！”程暝叹了一口气，属于男人的游戏，没有哪个男生能抵得住，慕野不玩太可惜了。
“段位王者。”慕野轻吐四字，手里的笔忙的找不着南北，字迹歪歪斜斜错行排位。
“郁飞珩，把手机给你同桌，”程暝眉宇间丝毫没有掩盖兴奋，“我和慕同学PK一下。”
郁飞珩：“我……”
程暝说：“送一套战服你。”
郁飞珩一拍即合，“好。”说完，还毕恭毕敬的把手机递到慕野面前，他也想见见王者和王者之间的PK赛。
慕野不为所动，“滚一边去，别打扰我。”
程暝若有所思，手放在桌上敲了敲，看着慕野嘴角上扬，“要什么装备随你挑。”
“靠……”慕野低低骂了一声，手里的笔也截然止住。
郁飞珩腹诽：哥，你真有钱，你真大方。
似乎看出了郁飞珩心中所想，程暝不紧不慢地说：“打到国际赛你就知道奖励多得不要不要的。”
郁飞珩一脸苦笑：“哥，你真牛。”
从最当初的只是抱着打酱油的心态玩到最后还上了国际赛，郁飞珩那是一阵佩服。
慕野拿过手机登了自己的账号，一天没有上去游戏了，一股熟悉感又回来了。
“你来我位置坐。”说着，程暝已起身，顺手拿过自己的书丟在了郁飞珩的桌上，虽然班主任已离开了，但随时还会有其他领导来巡逻，他可不想在自己玩的正兴起的时候被老师抓到，“换一下。”
慕野已经登录了自己的账号，侧头一看，程暝已经坐在了他旁边。
程暝：“你ID和名字是？”
“625792kk。”慕野说，“慕狗。”
程暝“唔”了一声，没一会就搜到了慕野，一目了然看到慕野曾经的一切战绩，程暝看着，总感觉这个ID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慕野同意了程暝的好友申请。
大暝神，王者排行第一，看到这名字，慕野瞬间想起了去年暑假的时候曾和号称是“大暝神”的人联合打过一场比赛，那是一场国内赛，后面赢了，但慕野也下线了，没有参与国际赛。
两人盯着手机上熟悉的信息看了一会，两人目光不约而同的对视，似是心有灵犀一般，两人同时说。
“是你！”
程暝笑了，“那时候你怎么下线了。”
国内四人排位，后面因为慕野突然不告而别，只得再找人替补上了，虽然后面闯进了前三，但程暝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慕野不参赛，他总觉得有点遗憾，虽然他那时候不认识他，但前几场两人的默契合作比赛，他总期望着有一天两人还能再合作。
没想到，这一天到来时，居然是面对面。
“有点事。”慕野微微暗然，含糊其辞，“对战还是联合？”
“联合吧。”程暝说，难掩内心英雄相惜的兴奋感，合作总比对杀好。
虽然自己是菜鸟，但郁飞珩还是对这游戏了解不少的，也知道游戏内一些厉害人物，没想到他的新同桌就是个游戏大佬。
郁飞珩直接站在后面盯着两人玩游戏，慕野开枪速度快准狠，程暝潜伏掩护敏捷果断，两个大佬联手合作，简直是无敌了，把敌人杀得片甲不留，夺得胜利那是一定的，每场猎杀时间不短缩短，接连打了好几场，直至郁飞珩手机电量岌岌可危，游戏才结束。
快要下晚自习时才来电，慕野决定趁最后十分钟速战速决作业。
他并不是拖拖拉拉的人，想做得事说干就干，速度很快，只是质量不忍直视。
程暝收好手机，他现在学习兴趣来了，拿起一本厚厚的物理高考题啃。
程暝不时瞥到慕野飞一般的写字速度，作业是抄一遍化学公式，如果不是化学书摆在桌上，程暝都怀疑慕野在抄英语单词。
教室一片安静，很多同学都在抓紧最后一点时间赶作业，“涮涮”写字声和“哗啦啦”翻书声在奏响。
下课时，慕野作业也抄完了，作业本上满满的一页像在涂鸦。
慕野看向程暝手上的书，那本厚厚的物理高考题也被翻了过半，程暝正一脸认真的盯着看。
慕野微微发愣。
还真是个学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