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哒站起来的同时，郁飞珩和秦成两人也同时起立，紧盯着熊哒。
孙超急忙阻止，走到两人中间两步劝，打着哈哈道，“小事小事，别伤了和气啊！程哥，你衣服的钱我陪我陪，哒哥，羊肉串我再给你烤一串。”
程暝看向孙超，脸色缓了缓，“不用了，还多谢你给我们腾地方。”
慕野往回走时，看到程暝他们已经提着垃圾袋朝他的方向走来。
郁飞珩说：“野哥，走啦！”
慕野微怔，愣了愣，“这么快？”
“那王八……”秦成刚想说，被程暝瞪了一眼，急忙改口，“嗐！困了，回去睡觉。”
慕野似乎并不相信这么拙劣的理由，脸上闪过一丝怀疑，不由地瞟向身后。
见状，程暝直接揽过慕野的肩，笑道，“学习时间宝贵，别浪费了。”
慕野：这理由更扯蛋。
程暝继续说道：“晚归的都不是好孩子。”
慕野呛了他一句，“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哎呀呀。”程暝温和一笑，“哪有坏人说自己是坏人的。”
慕野垂眸看了一眼搭在他肩上的手，伸手推开，“男人一个，别动不动就勾肩搭背。”
程暝的手继续搭上去，轻声道：“我就喜欢勾搭，不，就喜欢勾肩搭背。”
郁飞珩和秦成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人，貌似程暝早已经把他们两个忘记了。
郁飞珩挠挠后脑勺，问，“他俩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秦成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周末两天，慕野几乎是医院和商场两头跑，大娃的情况还在观察中，能不能做手术，喉咙能不能治好还是未知数的。但已知的就是手术费必定是不少，大娃的事情全程都是兰姨操劳，那陈讯德连个鬼影都没出现过，怕到最后费用都不愿出。
慕野把两天赚来的700块钱存进卡里，他想，如到最后大娃做手术需要钱，自己能帮多少算多少。
下午三点从医院回来后，慕野累到有些虚脱，直接倒床沉沉睡了过去，直到上了第一节晚自习，慕野才慢腾腾朝教室走去。
一见他进到教室，后面几人都欢腾地盯着他看，慕野感到莫名其妙。
坐到位置上，程暝看着他笑得一脸神秘莫测。
慕野偏头看向他，“有事快说！”
“你想听好事还是坏事。”程暝说。
慕野不假思索，“好事！”
程暝看他，笑了笑，“你数学物理生物单科成绩年级第一。”
慕野“哦”了一声，没啥表情。
程暝：“……”
小朋友就不能有点开心的表情吗？
郁飞珩凑过来，一脸钦佩，“野哥，厉害。”
慕野余光瞟向程暝，“坏事呢？”
“呃！”程暝怔怔，轻轻说道，“剩下的一半也差不多是第一。”
“哦！”
“哦？”程暝愣愣看着慕野，他以为自己的偏科是地球两极化的，但还有人比他更严重，而且听到自己的结果居然没有一丝惊讶，“小野小朋友，还有两天，争取甩掉最后一个第一。”
慕野拿出数学书补作业，说道，“都是第一，这不挺好。”
“不太好。”程暝把他翻开的数学书盖上，从自己抽屉里拿出《英语入门》的书，“现在开始，该看英语了。”
慕野被他弄得有些烦躁，侧头看着他，脸色微沉，“你以为我们关系很好？好到你可以任意管我做什么的地步？”
程暝一怔，眸子沉了沉，愣愣看着他，许久后，露出些许艰涩的微笑，“不管不管，这不是想给你提点意见吗？让你把学校的钱包揽了，莫生气莫生气。”
慕野盯着桌面看，觉得刚刚的话有些冲了，但他活了十几年，几乎不曾对别人说过对不起。余光瞥到那本崭新的英语书，正欲伸手拿过，高老师一脸兴奋地从门口进来。
“同学们，模拟考成绩出来了，不过，可能有些同学都已经知道成绩了。”高老师给每个组发了一张成绩表，“模拟考试题普遍较难，但这次同学们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班级总分排名比上一次考试前进了3分。我们班慕野同学有三科是年纪第一的。”
高老师说完之后，全班所有同学纷纷鼓掌，整齐划一地看向后面的角落位置，慕野伸出去要拿书的手缩了回去。
“但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些科目成绩不太好啊！”高老师在讲台上语重心长地看着慕野，同时也在全班环视了一圈，“我们班同学偏科都有点严重，同学们都喜欢追求才貌双全，既要才又要貌，那学习也一样，一样不能落下啊！”
慕野拿到自己的成绩单，数学144，物理95，生物94，而其它三科简直没眼看。看到上面自己参差不齐的成绩，慕野一脸坦然，毕竟，他对自己的情况非常了解。
程暝在一旁看着慕野，抿着嘴不说话。
“慕野同学！你数学物理考得都不错。”高老师走过来，顿了一下说道，“但你英语怎么才考了……9分，150分的英语，这分数实在是太差劲了。你今后还需要加强补英语，还有语文化学也是。”
高老师说完，又看向程暝，“程暝同学，你英语好，现在你俩又是同桌，有时间给慕野同学辅导辅导英语。”
程暝看向慕野，点点头，笑了笑，“知道。这是我的责任。”
慕野有些意外地瞥向程暝。
责任？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堵的有点闷。
他觉得程暝是他遇见过最特别的人，特别烦人，又特别让他莫名触动心底柔软的那个地方，连最亲近的兰姨白狼都不曾给他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感到有些烦躁。
下课后，见程暝回1班去了，慕野偏头问郁飞珩，“程……程哥他平时喜欢管别人事？”
“程哥喜欢管别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有时候和你一样也对别人爱答不理，呃，我不是说你爱理不理……”郁飞珩说漏嘴，急忙打着哈哈道，“野哥，你那三科真厉害。”
慕野对他称赞的话不以为意，想了想，问，“程哥成绩呢？英语很好？”
“这次年级第二，诶！居然不是第一。”郁飞珩那是一脸羡慕嫉妒恨，“英语好的不得了，向来都是满分的。”
慕野看向那本英语书，愣了会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下晚自习时，程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等他一起。
不会吧，这人难道还在生自己的气。
程暝想了想，拿起英语书，顺便去学校商店逛了一圈，最后决定买一包卫龙辣条。
慕野头一次有礼貌地敲了敲程暝的房间，几秒之后，程暝开了门。
程暝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滴，这一次，并没有裸着他那六科腹肌。
“听说你英语很好，还喜欢给别人辅导英语，”慕野有些别扭晃了晃程暝那本书，“要不，给我也做做功课？”
程暝擦着头发的手停住，看着他笑道，“你听谁说我喜欢辅导别人英语的？”
慕野感觉这谎有点收不住，他就应该找更好一点的借口，含糊其辞，“听……别人说的。”
程暝看着那本书，也不继续追究，狡黠一笑，“其实，我辅导别人英语都是有一个小条件的。”
程暝一愣，“什么小条件。”
“还没想好，不过，”程暝看着慕野，脸上洋溢着笑容，“不是什么很过分的大条件。”
只要无关钱的事情，什么都好说，程暝也不在意，踌躇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卫龙，“要吃辣条吗？”
程暝愣了愣，看着那包辣条，忍不住笑了。
小朋友这是要给他交学费吗？
程暝还真的是尽责任。
两天里，几乎是紧盯着慕野，二十四小时“魔鬼”训练。
程暝说：“今天背十个单词。”
慕野摇头：“太多了。”
程暝继续问：“五个，你总能记住了吧？！”
慕野还是摇头：“这鬼符号，还是记不了。”
程暝最后让步：“三个，不能再少了。”
慕野点头，“没问题。”
程暝觉得，再这样下去，蜗牛学英语都比慕野学得好学得快。
程暝只能继续转另外两个科目，决定挖掘慕野最大的兴趣，“这次你语文63，化学43，反正都挺差，你想先补哪个或者对哪个感兴趣。”
“忙，没空。”慕野靠在椅子上，还在念叨着那三个单词，烦闷得伸手要掏烟，注意到程暝警惕的眼神，又默默收回手。
程暝拿过他的笔，温柔笑道，“亲，先放放英语，现在语文化学两个选项，请亲尽快选择。”
慕野身体一仰，靠在椅子上，“我想选第三个。”
程暝：“都不选是吧！”
慕野：“不，是两个一起上。”
相对于英语，语文和化学就比较好了，毕竟都是正常文字，慕野能看懂。
程暝自己语文也不太好，但在慕野面前，他算半个老师了。
这两天，不同于程暝的劳心劳费，慕野似乎比程暝放松多了，毕竟每天记三个单词，背两句诗，记一条公式，然后，就上战场了，真正做到了临时抱佛祖的小脚趾。
这次考场作座位没有变化，依旧是和上次模拟考一样，但慕野在做语文时，记得程暝说的话，语文就是把脑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写到试卷上，也甭管他对不对，写满就好，他一股脑，搜肠刮肚，网上的书上的，全拉拉扯扯抄上去。
看着一片乱糟糟的卷面，甚是满意地看了一眼程暝的背影。
那背影清瘦飘扬，现在一看，似乎也格外潇洒。
中午教室休息时，郁飞珩问，“下午考完最后一科英语就解放了，考完试我们去哪里玩呀？”
秦成瞟了他一眼，“还没考完呢，就想着玩了。”
郁飞珩诡辩，“人生玩最重要，考试只是其中一个小过程，过程结束就是玩，玩完之后继续经历另一个过程。”
秦成无语，“你应该和黑格尔学一下真正的辩证法。”
郁飞珩一脸不解，“黑木……木耳辩证法？”
秦成：不想和文盲说话。
程暝的手搭在慕野椅子后背，眼含笑意地看着慕野还在低头复习三天里的那九个单词和一条语法，靠近了一点轻声问，“小野小朋友，周末你想做什么？”
慕野正背的入神，脱口而出，“休息，不打工。”
程暝愣住，讶然看着他，“打工？”
“不打工哪来的钱。”慕野的脸偏向一边，挥了挥手，“别来烦我。”
程暝看着慕野，微怔许久，眸子沉了沉，没说话。
下午英语考试时，程暝努力看了半天试卷，做了最认真的挣扎，最后还是一个单词都不认识，正当他打算把自己努力背出来的那九个单词随便选一个坑填上去时，程暝突然回头朝他做了一个口型：答案！
慕野怔了怔，心里紧了紧，那一瞬间，慕野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希望自己的总成绩能达到拿奖金的地步。
慕野轻轻点了点头。
程暝把答案写在草稿纸上，折成一小块，趁前面的两个老师没注意他们这里，朝慕野扬了扬下巴，示意从桌底下面传答案。
慕野点头会意。
程暝身体往后倾斜，捏着答案的手朝课桌下面伸去，慕野时刻注意着老师的动静，手在下面虚抓了两圈，才碰到程暝的手。
慕野拿过纸条，手刚想缩回来，却被程暝反抓着轻轻捏了捏手背。
这个神经病！
讲台上的老师下来巡逻了，慕野急忙缩回手，把纸条丢进抽屉里，提起笔让自己冷静冷静。
老师一直站在身手反复走动着，最后二十分钟交卷时才离开，但慕野却迟迟没有伸手从抽屉里拿纸条，直到考试结束。
周五晚上，班里一部分学生都留了下来，何薇薇和李学明恰好都是同一天生日，两人合议来一场与众不同的生日——要在班级教室里举行。
李学明问，“程哥野哥，听说你们周末留校，今晚必须给我留下。”
“放心，吃完你的蛋糕再走。”程暝笑道，抬眸看向低头玩手机的慕野，“野哥也是。”
李学明拍拍手，“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