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脆弱的想,这时候身边有个人陪着该多好。
崔瀛……
她摸了摸手机,想跟他说她生病了。
可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生病的呀,可他还是来招惹了她。
季实这又不免恨起了那个让她痛苦的男人。
陆邵安工作了会儿,过来看她:“怎么样了,舒服点了吗?”
他拎着一袋零食放在边上:“想吃什么?薯片,还是果冻?”
季实被他逗笑了,哪有大人吃果冻的,把她当小孩子了吧。
陆邵安看她笑了,跟着笑了下。
他突然走到一旁的洗手池,洗干净手,然后拆了一包巧克力饼干。
“体力透支,来这里加点油,没意见吧?”
季实摇摇头:“你的地盘,我只是借用。”
陆邵安忽然瞧着她,过了几秒,他开口:“那时候没再联系你,是我这边发生了一些事情。等我安排好之后,看到你身边……那个崔律师……”
他轻咳一声,往嘴里塞了一片饼干。
“……你们在一起了?”
季实微微垂下眼睫,点了点头。
陆邵安笑了下:“我就觉得,那个律师在追你。不过还是恭喜你。”
季实虚弱的回应笑容:“那你呢?”
陆邵安摆了摆手:“你看我这么忙,哪有时间。”
现在缺医务人员,哪家医院都忙。
季实不知道该回什么,开口道:“还是要谢谢你……”
她本不该再来打扰他的。
“谢什么,病人找医生求助是本能,医生不能拒绝病人,这是一个逻辑问题。”陆邵安比她坦然。
季实也安心下来,这样的人,做朋友挺好的。
她微微的笑了下。
沉默了会儿,陆邵安看了看她:“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季实一愣,疑惑的看他,满脸写着:怎么看出啦的?
陆邵安将饼干包装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走到一边又洗手,道:“女朋友生病,作为男友的哪有不上心的。要么他远在外地来不及,要么就是吵架,你没告诉他。”
“我看你闷闷不乐,到现在他也没出现,大概就是吵架了。”
季实无奈道:“陆医生,你这样的观察力,可以去做侦探了。”
陆邵安:“那可差得远了。不过我们做医生的,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季实抿唇笑了下:“陆医生,你现在挺健谈的。”
比那会儿要话多一些。
陆邵安愣了下,挠挠头道:“可能身份变了吧。”
在有好感的女孩面前紧张,话就少了。
手机忽然响起来,季实看了眼,陆邵安站起来道:“你接电话,我又要忙去了。”
季实摁着手机朝他点点头,等门关上之后,她才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
季实的笑落下来,看着白墙跟方方正正的玻璃窗:“医院。”
崔瀛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去看心理医生了。
说起来,她去就诊,他一次都没有陪同过。
她不愿意,他尊重她的隐私。
崔瀛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沉默了一瞬,旁敲侧击:“去复诊?”
季实看了眼头顶悬挂的输液袋,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明明可以说,她发烧了,她身体难受,心理也难受,可这个时候,就是泛起了别扭。
不是说冷静吗?好,那就冷静着,她不来打扰他。
“你有事儿吗?”
崔瀛默了默,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担心她的状况。
知道她去看心理医生也就放心了。
“没什么,进过你的商铺,看到门锁着。”崔瀛随口编了个理由,又道,“我明天要出差,如果有事……”
如果有事又能如何呢?
联系上他之后,他远在外地也做不了什么。
崔瀛皱了皱眉毛,心里堵得难受,深吸口气,他继续道:“如果有事,就给这个人电话,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季实此时已经用力的咬着唇角,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陆邵安说的吵架、出差,他全占了。
还是男人了解男人,对她真是避之不及啊。
季实挂了电话,在微信上发给他:“不用了。”
她怕一说话,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哭腔。
长痛不如短痛,季实给他发了第二条信息:“我们分手吧。”
崔瀛怔怔的看着那一行字,朋友的联系方式半天没发过去。
她就这么干脆利落,连几天的冷静期都没有吗?
“崔瀛……”身后有人在叫他。
崔瀛回头看了眼三舅,快速给她回信息:“等我回来再说。”
收起手机,他坐上车。
旁边,三舅懒散坐着,轻轻的瞥他一眼,淡声道:“唐立敬最近跟傅家走得近,呵,傅家真是头铁,一点都不嫌晦气。”
崔瀛道:“唐立敬是近些年商场上冒出的杰出代表,他能清理门户,把唐建申压得出国,傅家也许看中的就是他这一点呢?”
傅家虽然昌盛,但树大就有蛀虫。傅家的年轻一辈,大多都习惯了奢靡生活,真正能撑起公司的没几个,如果有唐立敬那样的人托一把,或者充当鲶鱼的角色,未尝不是好事。
三舅舅这时候忽然拍了下崔瀛的肩膀,用力的捏了下,语重心长道:“所以啊,你跟陈娆的事情,要尽快落实。”
“陈家虽然比不上四大家族,但不要小看陈家背后的实力。以后谁长谁短,还不一定呢……相信你三舅舅,三舅舅不会让你吃亏的。”
崔瀛压着唇角,努力浮起一丝弧度:“三舅的好意,我一直记在心上。”
银行案过去,他为裴家争取到了获利的机会,裴家将更加器重他,安排核心位置给他。
只是,这还不够。
……
季实第一天的输液到晚上结束,她去看了黄程程那边。
幼儿点滴挂得慢,黄程程还在等着。
看到季实,她没了之前的暴躁脾气,但也没个好脸色。
“什么精英,到头来,那些融城出来的所谓的精英,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上哪儿都有认识的人。所以说,还是做女人好,呵呵,我干什么这么早结婚,被拖累的半死不活。”
黄程程抱着孩子冷嘲热讽,季实也不是全然的好脾气,一直仍由她这样对待。
“你要是想继续留在陵江,我们俩要一直这样下去,以后再有什么事儿,我只当不认得你。”
“黄程程,前前后后两次,算起来,一直是我在帮你,你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