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骚动被萧然一阵怒吼顿时慢慢安静了下来,人们的视线都不自觉地望向外面的那几个洹疆人,那几个洹疆人顿时紧张又害怕却只是紧紧地咬紧了牙关,眼眶湿润。
“青涯!让他们来!”萧然此时全由着性子来了。
青涯犹豫地看了看难民,却还是点头,应了一声,“是。”
等青涯把那几个洹疆的难民引进镇子,萧然便把粮食分给他们,几个洹疆人顿时感激零涕,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说了许多句谢谢。
所有难民看着这幅情景,都纷纷避开了眼光,没有人再站出来对萧然的做法大骂,或许他们心中也清楚了,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不过都是战争的可怜人。
等派完赈粮的时候,天空缓缓下起了雨,萧然看着官差们都在急忙收拾着东西,萧然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空气中都弥漫着青草土壤的味道,似乎好久没有这个舒畅过了。
“陆小公子刚跟另一队官差去赈粮,还没回来吗?”萧然侧身问向青涯道。
“还没有。”
萧然看着天空担忧说道:“找把伞来,我们去看看。”
话音刚落,青涯便一把撑开了手里的油纸伞,“备好了。”
萧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即笑道:“何时你怎么善解人意了?”
青涯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撑着油纸伞走到萧然身边,两人一起出了门,青涯指路走向另一边的街口。
刚走过一个巷子,突然一个小身影一把撞到了萧然,萧然今日一身白衣顿时一大片污渍,萧然定睛一看,是个脏兮兮的小孩,大概四五岁的模样,此时正一脸手足无措地看着萧然。
青涯也看着萧然衣服下摆的一大片淤泥,皱眉道:“堂主,要回去换身衣衫吗?”小孩听到青涯这么一说,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跑了。
“紫色?”萧然盯着那小孩看了良久,突然喃喃道了一句。
“什么?”青涯没有听清又问了一句。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无碍,我们追上去看看。”萧然抖了抖衣服的下摆,便朝着小孩跑走的方向走去。
青涯和萧然随着孩子跑走的方向走了没多远,就看向刚刚那个脏兮兮的小孩缩在别人的屋檐下,吃着已经是沾满灰尘的包子,却依旧是狼吞虎咽,丝毫不在意。
孩子一看到两人,下意识地停住了咀嚼的东西,呆呆地望着萧然,随后反应过来,立即害怕地往身后努力地缩着身子。
萧然再次盯着那撮发尾的眼色,“你的发色是黑紫色的?”
听萧然这么一说,孩子顿时眼瞳猛地一缩,强烈地摇着头,下意识抓住自己露在外面的发丝。
“这么一看,眼睛也是,不仔细瞧还以为是黑色的,你是故意把头发弄得脏兮兮看不出真正的颜色吧。”
“……不是……不是!”
萧然却全然不顾小孩的反驳,只是斩钉截铁道:“你是洹疆人。”
这下,小孩子猛地站了起来,又要打算跑,青涯似乎早知道似得,一把挡在孩子前面。
“你别害怕,我无意伤害你。”萧然见状温和说道。
孩子转头看向萧然,双眼里全是不信任和戒备,紧张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在这里有没有牵挂之人?”
“没有……”
“那可有容身之处?”
“也没有……”
“那既然你无牵无挂,要不要跟我走?”萧然温柔地笑着伸出了手。
孩子一愣,却还是没有放下所有的戒备,奶声奶气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堂主,这是作何?”青涯也是一脸不解。
萧然直起身子,看着孩子的发色和瞳色,想起那人的一抹紫衫的模样,“不为什么,我喜欢他的发色和眼睛的眼色,很漂亮。”说着他抬头看向青涯,“再说,每年恒远不也得收容培养孩子吗,我也是顺手而为了。”
青涯也无话反驳,只好围观着萧然的动作。
小孩子听着萧然的话,大脑飞快的运转着,似乎在思考着萧然说的真假。
“怎么?你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走?”
小孩子犹犹豫豫地仰起头看向萧然,“如果……我是说如果跟你走,我每天能不饿肚子吗?”
“当然能。”
“每天晚上能有温暖的地方睡吗?”
“自然。”
小孩子又低着头,似乎思考着重要的决定。
“小家伙,你可得快点,我耐心不太好。”萧然漫不经心道,他对这么一个小孩子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喜欢他身上的一抹紫色,总是能让他想起安清轲。
“那……那我跟你走……”
“那以后便叫我爹,以后你是我儿子,懂吗?”
孩子抬眼看了萧然一眼,那个字在嘴里犹豫了半响,就是难以启齿,半天才声音小得跟个蚊子似得,“……爹……”
这下,青涯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你他妈随随便便在外面认个儿子想做什么?!!
“堂主,此事不妥,这孩子还没调查一番,你还收做义子,是否太过草率?”
“我瞧着欢喜。”萧然却轻飘飘一句带过,一把抱起了小孩子在怀里。
小孩子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
“都是我儿子了,我抱一下都不行?”萧然不悦道。
“我……我身上脏……”小孩子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道。
听言,萧然仔细地看着小孩半响,重重点头道:“是脏了点,回去得好好涮涮。”
“还去不去陆小公子那了?”青涯问道。
“你去看看吧,我带他回去洗洗,这一身的味儿……”萧然说着很是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
“……”小孩子咬紧了唇不说话,只是努力隔开了与萧然的紧密接触。
青涯见状便准备把手里的伞递给萧然,却被萧然回道:“你撑伞过去吧,我这回客栈也近,反正一身脏了回去也得洗洗。”
“嗯。”青涯应了一声,萧然便抱着自己的儿子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