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华泽写字楼大门口。
父子俩一前一后下车。
“淮序。”
走进大厅,周砚泽突然开口道。
“擅自找沈昭,对她说那些话,是爸爸的不对,爸爸是应该跟你说句抱歉。”
“你会道歉,无非就是觉得你被人当枪使了,而不是真的有愧意。更何况,你该道歉的人也不是我。”
周淮序顿了下,眼底微冷地看了他一眼。
“更何况,你的所作所为和那些话,就算不是直接导致她离开的原因,你难道真的以为,你就是无辜的吗?”
他淡淡说完,没什么表情地走进电梯厅。
锃亮地板折射出大厅富丽堂皇的光影。
周砚泽动了动唇,话语哽在喉间。
周淮序却接着开口道:
“不过木已成舟,我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已成定局的事情上,也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为别人考虑的人,她既然做了这种事,不管前因如何,离开我就是事实,我不会让她好过。”
周砚泽愣了愣,目光微深地看着儿子。
周淮序的视线却越过他,落在他肩膀后方,很有教养地叫了一声:
“二叔。”
周砚泽没有回头,但周砚清已经主动走到他跟前,温文尔雅道:“哥。”
周砚泽一如既往冷冷淡淡,“嗯。”
“淮序身体怎么样了?”周砚清看向周淮序,关心问道。
周淮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模棱两可道:
“等复查再看,切除才三个多月,调养的不好,很容易复发。”
“那你现在也别太累着,公司的事,能交给下面的就交给下面。”
周砚清面露担忧关怀,三人一同走进电梯时,又对周砚泽温声说道:
“哥,淮序好不容易康复出院,什么时候我们一家子一起吃个饭?在我家如何?”
周砚泽扯了下唇,不冷不热道:“行啊。”
周淮序也没什么意见,只不过在电梯到达投资部楼层时,提前走了出去。
电梯门关上。
留在里面的周砚清似不经意说道:“这都三个月了,淮序对小沈,他们交往也没多久吧?还没放下?”
周砚泽睨了他一眼,“放不放得下,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砚清苦笑,有些难过,“哥,我是你亲弟弟,爸妈都走了,我可就剩你这么一个最亲近的亲人,你对我就不能态度好点?我也是关心淮序啊。”
电梯门开。
周砚泽走出电梯时,脚步顿了下,许是听进去了周砚清的话,放软了些态度道:
“感情上的事,只有淮序自己清楚,我现在只想要他身体健康,其他的都不关心,也没那个精力再去折腾。”
周砚清很赞同地点头,“你能这么想,淮序一定也会高兴的。”
“希望吧。”
周砚泽淡道。
……
周淮序走进投资部的时候,旁边茶水间走出来两个人。
小丽端着咖啡,见到大领导又不自觉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立正严肃道:“周总!”
旁边女生也跟着小声喊周总。
周淮序淡颔首,视线漫不经心看向沈昭工位方向,小丽和女生刚好也走过去,那个女生坐在了沈昭原来的位置。
公司六月份又招了一批毕业生,那个女生也是其中之一,都是第一次见周淮序,不免脸红又紧张。
女生小声和小丽说道:“周总好好看啊,有没有女朋友啊?真的太好看了。”
女朋友三个字,让小丽不可避免的想到沈昭。
从昭昭离职后,别说见到她了,连联系都联系不上。
好像一夕之间,就从这座城市蒸发消失了一样。
她问过张云舒昭昭为什么离职,张云舒也从来都是那句,每个人都每个人的隐私,大家只是同事,沈昭不愿意说,她也不好问太多,而且都离职了,大家以后也是桥归桥路归路。
小丽觉得,张云舒有些过分冷漠了。
就因为沈昭以后不在她下面做事了,就这么泾渭分明地划清界限。
也太无情了。
可职场就是这样残酷冷漠的。
一个人离开了,被所有人逐渐遗忘才是故事结局的正常走向,公司更不会因为少了一个沈昭就转不了。
没有人是无可替代的。
同事之间,更是很少有长久的情谊。
张云舒没想到周淮序会亲自来她办公室,见人进来,忙不迭地问好倒茶。
周淮序连坐都没坐,长身而立道:“你是云港人?”
张云舒翻找茶叶的手指颤了颤,抬起头微笑道:“是啊,周总。”
周淮序:“云港那边的业务看似简单,实则关系脉络最为复杂,你了解那边,却不插手,之前反而让沈昭一个人去,打的什么主意?”
“周总,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张云舒眼底含着疑惑,但仍笑着。
“昭昭是有能力应付云港那边的业务的,而且我也跟她叮嘱过,有困难随时找我。”
“再者,昭昭现在也辞职了,她的情况,不应该是您最清楚吗?”
最后一句话,出于上下级关系,张云舒说得很小声。
周淮序看了她一眼。
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已经是深秋时分,窗外的凉意好像窜进了室内,张云舒后背发凉,紧抿着唇。
“今天是周一。”
周淮序淡声说道。
“截止周五,你如果还想不清楚怎么回答,就自己递辞呈。”
张云舒再想表现得镇定,此时此刻,也掩盖不住慌乱和震惊了。
以前她只是觉得,周淮序虽然冷冷淡淡的,但对下属还挺通情达理,几乎从来不会以职位高低来施压逼迫。
可现在才看清,那只是因为,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
但即便如此——
张云舒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拳,似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坚定说道:
“周总,您如果对我工作不满意,我现在就可以递辞呈。”
周淮序不动声色,“就算被公司开除也可以?”
张云舒脸色一白。
这主动提交辞职信和被开除,那就是两码事了。
被华泽开除,她在京城都别想混下去。
十几年打拼下来的事业,也化为乌有。
张云舒咬了咬牙,“我没有犯任何错误,公司没有资格开除我。”
周淮序勾了下唇,没有笑意,眼底冰凉得渗人,“没有错误就制造错误,一个开除人的由头而已,你觉得很难?”
张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