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话音落下的刹那。
他身边的三名亲卫动了。
他们的动作,简单,直接。
如三道离弦的利箭,又似三头出闸的猛虎,裹挟着一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煞气,悍然扑向了包围圈。
最先迎上他们的是那个满脸横肉,口出污言秽语的壮汉。
他脸上的淫笑还未散去,眼中还倒映着洛夕与高璇那绝美的容颜,便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欺近身前。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是一名亲卫的铁肘。
简单直接的一记肘击,不偏不倚,正中壮汉高挺的鼻梁。
壮汉那硕大的身躯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股混杂着断齿的血水,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重重地砸在地上,当场昏死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
另外两名亲卫也与敌人交上了手。
他们并未携带任何兵刃,因为这次南下,许元明面上只是一个被贬斥的官员,一切都要低调行事。
但他们本身,就是最可怕的人形兵器。
这些人,都是曹文和张羽从斥候营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每一个都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爬出来的狠角色。
他们的拳脚,他们的筋骨,早已磨砺得比刀剑更加致命。
对付眼前这些只会欺压良善的地痞流氓,简直如同虎入羊群。
一名亲卫身形一矮,躲过迎面劈来的一记朴刀,手掌如刀,精准地切在了对方持刀的手腕上。
“咔嚓!”
清脆的骨折声响起,那壮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手中的朴刀应声落地。
亲卫却毫不停留,一记鞭腿顺势扫出,正中其膝盖侧面。
又是一声骨裂脆响,那壮汉的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跪倒在地,抱着自己断掉的腿,痛得满地打滚。
另一边,第三名亲卫更是凶悍。
他竟不闪不避,任由一根短棍砸向自己的肩膀,而在短棍及身的瞬间,他肌肉猛然绷紧,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击,同时探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脖颈。
那打手脸上的狞笑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一只铁钳死死箍住,呼吸瞬间被剥夺。
亲卫手臂发力,竟将那一百五六十斤的壮汉单手提离了地面。
“呃……呃……”
壮汉双脚乱蹬,双手徒劳地抓挠着亲卫的手臂,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
“砰。”
亲卫随手一甩,像是扔一件垃圾般,将那壮汉狠狠地掼在了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壮汉软软地滑落在地,生死不知。
电光石火之间,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
原本气势汹汹,将许元等人团团围住的十几个壮汉,已经倒下了一大半。
剩下的几人,看着眼前这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握着兵器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们的凶狠,他们的蛮横,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是一张纸。
这哪里是什么肥羊。
分明是索命的阎王!
孙福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眼中的惊骇,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恐怕是踢到了一块足以将整个孙家都砸得粉碎的铁板。
“都……都给我上!”
孙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尖利到变调的嘶吼。
“抄家伙!把库里的家伙都给我拿出来!”
“杀了他们!给老子杀了他们!”
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知道,今天若是不能将这些人留下,等待他和孙家的,绝对是灭顶之灾。
随着他一声令下,后院深处的一扇小门被猛地推开,又有七八个手持利刃的打手冲了出来。
这一次,他们手中的兵器,不再是朴刀短棍。
而是清一色的制式横刀,甚至还有两张上了弦的弓弩。
寒光闪闪,杀气森然。
许元原本淡漠的脸色,在看到那些横刀和弓弩的瞬间,再次一沉。
大唐律,私藏甲胄者,处以绞刑。私藏兵器者,视数量与种类,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而孙家这后院之中,不仅公然拐卖人口,视人命为牲畜,竟然还私藏了如此多的制式兵器,甚至连弓弩这等军国重器都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地头蛇了。
看来,这样的“生意”,他们没少做。
“上!”
孙福见援兵已到,胆气又壮了几分,他指着许元,声嘶力竭地吼道。
“给我把那小子剁了!”
“那三个女的,别伤着她们的脸!给老子留活口!”
“抓住了,献给老爷!老爷他老人家,肯定会有重赏!”
他贪婪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洛夕、高璇和李明达的身上,仿佛她们已经是囊中之物。
“找死。”
许元冷哼一声,再也懒得旁观。
他手中的折扇“唰”地一下展开,身形如同一缕青烟,主动迎了上去。
一名手持横刀的壮汉见状,狞笑一声,双手握刀,当头便是一记力劈华山,想要将这个看似文弱的公子哥一刀两断。
刀锋带着凌厉的风声,势大力沉。
然而,许元的身影却在他眼前陡然变得模糊。
只是一个简单的侧身,便轻巧地避开了这凶狠的一刀。
壮汉一刀劈空,身形一个趔趄,中门大开。
许元手中的折扇,此刻却仿佛化作了一柄利剑。
他手腕一抖,合拢的扇骨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壮汉握刀的手腕内侧麻筋上。
“啊!”
壮汉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酸麻,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横刀脱手而出。
许元左手顺势探出,稳稳地接住刀柄,反手一转,冰冷的刀背便重重地拍在了壮汉的后颈上。
“咚!”
壮汉眼珠一翻,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夺刀,击倒,一气呵成。
许元的身影并未停顿,他手持横刀,配合着三名亲卫,如同一台高效的杀戮机器,开始在人群中收割。
刀光闪烁,惨叫连连。
但凡被他们近身的打手,下场只有一个。
要么是兵器被夺,手脚被硬生生折断。
要么是被刀背或拳脚砸中要害,瞬间失去战斗力。
他们出手极有分寸,只伤不杀,但造成的痛苦,却比一刀杀了他们还要可怕。
院子里,全是骨骼断裂的脆响,肌肉撕裂的闷响,以及痛苦到极致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