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想起来了。”
许元很满意对方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怎么?现在不让我给你备马车了?”
“不威胁我了?”
赞婆死死地盯着许元,眼中的惊恐慢慢转化成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让他们噶尔家族在凉州方向屡屡吃瘪、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神秘对手,竟然会出现在几千里之外的岭南!
而且,还成了什么冠军侯!
“这不可能……”
赞婆喃喃自语,像是要说服自己:
“你怎么可能是那个许元……那个人应该是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子……你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年轻?”
许元嗤笑一声,手中的横刀随意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杀人这种事,看的是手段,又不是看岁数。”
他缓步走到赞婆面前,距离近得甚至能让对方看清自己瞳孔中的倒影:
“说起来,我对你们噶尔家族,可是‘久仰大名’了。”
“尤其是你那个哥哥,论钦陵。”
听到哥哥的名字,赞婆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色厉内荏地喊道:
“既然知道我哥哥的威名,你还不快放了我!否则——”
“否则什么?”
许元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眼中闪烁着一种回忆的光芒:
“否则就像去年在西域那样,唆使那些不知死活的小国来送死?”
赞婆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件事,极为隐秘!
前几年,西域有个名为‘渠勒’的小国,突然发了疯一样挑衅大唐,甚至还不知死活地出兵想要袭扰长田县的商路。
这背后,正是吐蕃在暗中支持,想要试探大唐的反应,也是为了测试凉州的防御虚实。
结果……
那个小国,在半个月内,就被一股神秘的军队直接从地图上抹去了。
连王城都被烧成了白地。
难道说……
“看来你想起来了。”
许元看着赞婆那活见鬼的表情,淡淡地说道:
“没错,灭渠勒的人,是我。”
“那一仗,打得挺没劲的。”
许元撇了撇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个国王太不禁打,我才刚冲进城,他就跪地上磕头了。”
“不过……”
许元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格外锐利,仿佛两把利剑直刺赞婆的心脏:
“那次,我也不是全无收获。”
“就在渠勒城破的那天,我在城外三十里的沙丘上,远远地看到了一支黑甲骑兵。”
“虽然隔得远,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许元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领头的那个人,骑着一匹纯黑色的战马,带着鬼面具,手持长枪。”
“他就在那儿看着,看着我是怎么把那个小国踏平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你那个好哥哥,论钦陵吧?”
赞婆彻底傻了。
他感觉自己在这个唐人面前,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件事,连吐蕃内部都没几个人知道!
当时论钦陵确实在场!
本来是打算如果渠勒国能拖住唐军,他就率领精锐突袭。
可谁能想到,那个渠勒国败得太快,快到连论钦陵都没反应过来,那支神秘的唐军就已经结束了战斗,并且迅速摆出了防御阵型,杀气冲天。
论钦陵当时权衡再三,觉得没有胜算,这才悄无声息地撤走。
原来那时候,对方早就发现他们了!
甚至可以说,对方就是在等着他们动手!
冷汗,顺着赞婆的额头滑落,滴在地板上。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权贵,而是一个真正的、足以和父兄相提并论的对手。
一个在阴影中蛰伏,随时准备给吐蕃致命一击的毒蛇。
许元看着对方那苍白的脸色,心中冷笑。
那一战,虽然没真刀真枪地跟论钦陵干上一场,但两人隔着几里的风沙对视的那一眼,许元至今记忆犹新。
那是强者之间的感应。
那个时候许元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跟那个“吐蕃军神”碰上。
只是没想到,先碰到了他的弟弟。
“怎么样?”
许元拍了拍赞婆那张因为恐惧而有些扭曲的脸,语气轻佻:
“现在还觉得,我有必要怕你那个哥哥吗?”
“连他亲临战阵都不敢动我的长田县,你觉得,凭你这几句狠话,就能吓住我?”
“还是说,你觉得你比论钦陵更有本事?”
这一连串的反问,如同一记记重锤,砸碎了赞婆最后的心理防线。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对于高傲的噶尔家族来说,被一个唐人如此轻视,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赞婆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的恐惧逐渐被一股恼羞成怒的疯狂所取代。
他是禄东赞的儿子!
他是论钦陵的弟弟!
他不能在这里丢了家族的脸!
“住口!”
赞婆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像是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嘶哑着嗓子吼道:
“许元!”
“你别太得意了!”
“那是以前!”
“现在的吐蕃,早已不是几年前的吐蕃!”
“我们的军队更多!马匹更壮!刀锋更利!”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唾沫星子横飞:
“长田县再强,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城!你能挡住五百人,你能挡住五万人、十万人吗?!”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噶尔家族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久!”
“我告诉你,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等着吧!”
赞婆死死盯着许元,那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
“既然你是长田县令,那就更好了!”
“等我大军压境之时,第一个要踏平的,就是你的长田县!”
“我要把你的头颅砍下来做成酒杯!”
“我要把长田县的所有人都变成奴隶!”
“你现在不跪下来求我,以后就只能跪在我的脚下舔我的靴子!”
这番话,他喊得声嘶力竭,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恐惧都发泄出来。
空旷的大殿内,回荡着他疯狂的叫嚣声。
周围的玄甲军将士们,一个个面色森寒,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这狗东西。
真以为到了这儿,还能由得他撒野?
然而,许元却没有动怒。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有些失态的年轻人,眼神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那种平静,比愤怒更让人感到不安。
许元轻轻抬起手,止住了正要上前动手的曹文。
“踏平长田县?”
许元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嘴角慢慢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好啊。”
“我等着。”
“不过……”
许元的话锋突然一转,手中的横刀猛地向前一送。
“噗呲!”
刀锋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但这一刀,并没有刺向赞婆的要害,而是直接扎进了他的大腿!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划破了大殿的空气。
赞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扎在自己腿上的横刀,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既然要打仗,那就得守规矩。”
许元面无表情地拔出横刀,带起一蓬血雾,语气冷漠得像是地狱里的判官。
“你们这样来岭南搞事,伤害我大唐无数无辜的百姓,那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所以,这是给你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