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遇到了什么,对你来说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明白,给到她你最单纯的爱。复杂的世界跟你们俩都没关系了,在一个新的地方,你们俩的日子越简单越好。简单,有时候是一种福气,明白吧,唐果?”
谭新月又道:“至于我要干什么,你更不需要想太多。我还能干什么?如果我说我会一直为你们俩祝福,祝你们俩花好月圆、恩爱到老,你会信吗?我告诉你,世上从此会有两个陈晨,都藏得好好的。一个藏在你身边,一个藏在我心里。两个陈晨,在两个女人身边,藏上这一生。你能信吗?”
“如果你要是听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情就好,那就是安全地照顾好陈晨,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谭新月突然又凶狠地说到,和刚才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唐果无法回答谭新月。她听不懂,看不透,又怎么回答?
谭新月的话中藏着一种爱。那种经历了大风大浪、经历了生生死死之后的爱,不是这个年龄的唐果所能懂的……
从小凉亭的座椅上起身,两人进入楼中,一直来到陈晨的病房。
看见床上睡着的陈晨,唐果立即就想跑上去搂住他,可跑出两步又顿住身形,望了眼谭新月。
这时,唐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就直接走了出去,走的时候还在说:“我去给你们打早餐!”
唐果说了声,便跑出门外,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可能是医院的食堂吧。
谭新月无力地走到陈晨床边,仿佛是出于某种长年的习惯一般,将滑到一边的被子提起来,认真地、细致地替陈晨盖上。
就在盖往他的下巴时,他的脑袋动了动。
陈晨的眼皮徐徐睁开,冲天花板眨了眨双眼,然后转过来,看见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像梦境一般站在床前。
旋即,陈晨的双眼便充满惊讶与困惑。
“这是……医院?我怎么会在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晨明明记得是睡着自己老婆“唐果”的屋子里。
“对,是医院。你半夜起床晕倒了,所以被送来了医院。现在感觉怎样,脑袋还昏吗?”
谭新月的心头一阵剧跳。她几乎脱口而出想叫老公,但却强压住了心中波澜,斟酌了一下,才回答道。
“还好。不记得半夜起床晕倒过,就跟睡了很沉的一觉似的。”陈晨努力回忆昨晚的事,却记不起发生过什么。
“那个……你是谁呀?”陈晨挠了挠头问。
“我?”
谭新月好不容易才装出一副平平静静的样子,用那种很是随意的口气说:“我当然是唐果的姐姐了,特意陪唐果一起照顾你。我们俩以前见过好几面的,你全忘了?也是,我听唐果说,你失忆了。”
正说着,唐果的声音传进门来:“谭新月,粥来了,喝点吧!”
陈晨大吃了一惊:“什么,你就是谭新月?!”
一边说,脸上明显就显露出警惕的神色来。
谭新月心中咯噔一下,顿时就明白,显然是唐果与他生活的这些日子里,没少向他灌输,说谭新月是个坏人。
还好,唐果见状连忙走过来,解释说:“以前有些误会,现在都弄清楚了。咱们姐姐一直都很照顾我们俩的,知道你掉江里后,特意赶过来帮我照料你。”
陈晨眼珠转了转“你姓唐,可你姐怎么姓谭?”
“表姐呀!”唐果立即就圆了过去,“好呐,皮蛋瘦肉粥,还挺热的,你们俩趁热吃吧!”
谭新月接过唐果手中粥,勺了一勺,几乎出于潜意识,立即就往陈晨的嘴边送。
陈晨受惊地看向唐果。
谭新月这才意识到,自己作为姐姐的身份,喂病床上的陈晨喝粥似乎有点不妥……
还好陈晨连忙翻身坐了起来,坐到床沿,自己捧住粥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晕倒,手脚又不碍事!我自己来。”
其实,陈晨醒来,说明也就彻底没事了。很快,找医生问过后,三人便离开了医院。
至于去处,两人坐在小凉亭的时候就已经商量过。唐果坚决不让陈晨回他和谭新月的那处家,这一点,谭新月倒是觉得颇有道理。毕竟,不管是方昔松还是方昔和下的毒手,或者名单上别的谁,都一定知道陈晨以前的住处。
如果陈晨重新回到那个家里,就等于告知对方他还活着,并公然引诱对方再次对他下毒手。
按唐果的建议,暂时先找一处比之前自己住的地方更隐蔽的住处,住上几天,然后就接受谭新月的建议,悄然出发,去往外省的城市。
谭新月觉得可行。
毕竟,现在唐果住的小区虽偏僻,可是那里有一条公路穿过,万一被其他什么人撞见,仍是个大风险。
这倒难不倒三人。当天,就在一处更偏僻的地方里找到住处,暂时租住下来。
这些天里,谭新月几乎使出了全部的手艺。凡是陈晨爱吃的菜,她一样一样,轮换着花样,一股脑地做给他吃。只因为明白,再不做些爱吃的给他,以后便都不会再有同样的机会了。
晚上才是谭新月受刑的时刻。
那是连在一起的两间房。谭新月总是呆在唐果与陈晨的房间里很晚很晚,明显是舍不得离开。可呆到再晚,她终究也得离开。走出房间,带上那道门的瞬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在阵阵啃咬。
孤伶伶躺在床上,想着隔壁的床上,陈晨正紧紧将唐果抱在怀里,谭新月就喘不过气来。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大方的女人。尤其陈晨,从她懂得爱情的那一天起,就一直视为珍宝的一个男人,就这么拱手让出,叫她如何不心痛?
即便是让到了唐果的手中,即便她真的真的很希望躺在那张床上的是自己,希望自己跟陈晨快乐幸福,可那份痛,还是抹也抹不掉。
窗外的夜好黑,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终于看到一弯微弱的月光,渺茫地挂在遥远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