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清瑶，为师来带你出去。】
这样温柔的声音，就是师尊从前对她说话的声音。
她原本以为自己在地狱生活的太久，将这些事情全都抛在脑后，只记得族人惨死，仙骨被抽出的痛。
可是没有想到，这样熟悉的称呼，还是让她瞬间陷入了从前的回忆中。
我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直到我眼前再一次出现那矜贵的身影。
他还是从前那般，看起来高不可攀，永远一副清冷师尊的模样。
可是他那样恶心的行径，那样泯灭人性的行为，都清晰地告诉我，眼前的人是个十恶不赦的畜生。
他冲进来，一脸担忧的模样，一道仙力拍死在我身上缠满的毒蛇。
哪怕我身上脏污不堪，哪怕被咬的血肉模糊，可他没有半分嫌弃的样子，只将我带出来，将我抱在怀中。
【对不起清瑶，是为师来晚了，为师对不起你。】
【我这就带你出去，清瑶，你在我身边，再也不会受任何伤害了。】
如果凤凰族尸横遍野的样子每日都在脑海中浮现，我怕是又会相信他的谎言。
他抱着我，毫无愧疚之心，没有任何痕迹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我本想一把推开他，然后狠狠咬在他的脖颈，将他推入蛇窟。
但是我知道，没有仙骨支撑的我，是半点都进不得他的身。
于是我心中冷笑，面上不显半点，想要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戏。
他见我无动于衷，以为我又为这样的谎言而心动，目光闪过讥讽。
【清瑶，我带你去治伤，我们一定会恢复到从前的，好吗？】
我点点头，配合着他。
他带着我，走过人间、天宫，甚至是妖魔两界。
我无法站立，他便由始至终都抱着我。
我始终没有说话，他却好像无怨无悔般，从不指责我。
只是看风景，还时常回忆从前的快乐时光。
当时的确是幸福的，可是现在再提起来，只会让我觉得从前的自己蠢笨如猪。
华光看着我的脸色，但是苍老如树皮一样的脸，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连那双眼睛都没有任何光彩，像极了人间的百年老人。
我从他的眉眼中看出了不耐烦，我知道，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么多年他对我的爱意是假的，但是我对他的爱意却是真的。
我已经习惯了观察他的各种细微表情，能立刻判断他的情绪。
他现在，怕是忍不住要开口了。
【清瑶，我们曾经还说要生一儿一女，我说我将我的乾坤剑送给女儿，你便说将你的凤凰神杖送给儿子。你可还记得？】
6
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华光有所图。
想要神杖？
又要送给那菟丝花精吗？
我费力眨了下眼睛，这么多日我终于有了点反应，华光的目光再一次贪婪起来，一如当初抽她仙骨时。
【清瑶，我们去将神杖拿出来好不好？】
华光一点点诱导着，眼睛看着她，想要将她吸引入深渊。
我终于望向他，喉咙艰难嘶哑的扯出一个字。
【好。】
凤凰族。
每日在蛇窟中受尽折磨的我，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过去了多少时日。
被华光屠干净的凤凰族此时仍然是一片荒寂，但是她却感受不到半点属于族人尸体的踪迹和气息。
【清瑶，神杖……在什么地方？】
华光已经藏不住那蠢蠢欲动的心，那令人作呕的模样再次浮现在我眼前。
他如此着急，我猜测，那菟丝花精也在附近。
【清瑶，告诉我，我帮你取出来。】
他循循善诱，激动的心已经让他完全注意不到我的目光。
也或许是他从未都没有见过我现在的眼神，阴沉、黑暗，想要将他推入深渊。
我抬起手，手指指向我在凤凰族的故居，我长大的地方。
即便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但我仍旧能一眼辨认出。
那里，有伴着我从小长大的凤凰木。
如今又到了凤凰木花盛开的季节，可是它却如死树一般，没有半点生气。
华光也终于注意到，他仰天大笑。
【原来在这里，怪不得这树没有死掉，原来是有神杖的支撑。】
他强压下心中的急切，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将我带过去。
神杖，只有凤凰一族的王才能打开。
而我作为凤凰王族唯一的血脉，这神杖只有我才能打开。
哪怕是取得我仙骨和仙血的菟丝花精，也无法撼动半点。
华光知道，所以此时才会哄着我过来。
【清瑶，我们现在就将它取出来吧。】
我指尖动了动，心中闪过微妙的激动。
【我……没有仙力。】
华光皱眉，他明显已经不厌烦，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不得不配合我。
【我渡仙力给你。】
他迫不及待的向我输送仙力，却没有想到没有仙骨的我身体犹如无底洞一般。
整整一刻钟的时间，我的身体才终于有了点起色。
那一直被吊着的生命力，也终于重现。
华光不耐烦的看着我，【现在可以了吧，快点取出来。】
我的容貌因为仙力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可是没有仙骨的我仍旧承受不住这样精纯的仙力，它在急速流失。
【师尊，你对我有过半点后悔吗？】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华光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完全演不下去，我从他看着我的目光之中，看到了隐藏着的，极深的杀意。
看来神杖是维持菟丝花精上仙身份的最好办法，她已经不需要我的肉来炼丹，只要有了神杖。
取出之后，华光便可以立刻杀了我。
【清瑶，听话好不好，快点取出来。】
我笑着，许久没有这样灿烂过。
华光晃了下神。
【好啊，那徒儿就遵从师尊的命令。】
华光喜出望外。
我走到凤凰木下，脑海中浮现的，是在凤凰族的点点滴滴。
长老和蔼亲切的笑容，弟弟妹妹可爱天真的模样。
一切都那么幸福和谐，可是现在却只能像梦一样出现在她的回忆中。
【师尊，我说过的吧，如果有机会，我会为我凤凰一族复仇。】
7
【什么？】
华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或者是听清楚了，也完全不以为意。
我摊开手掌，感受着这久违的力量。
颤抖的指尖汇聚着全部的仙力挥出一掌。
一道银光砍过，凤凰木一分为二，大量至纯至净的、属于凤王的仙力朝着我的身体涌进。
一朝变白的银发此时正在一根一根变成青丝。
而此时，那道恶毒的声音再一次出现。
【华光哥哥，神杖取出来了是不是！】
菟丝花精迫不及待的出现，看到凤凰木眼冒精光。
华光同样如此。
【柔儿，快去拿你的神杖吧，这个废物我来解决。】
华光终于看向我，但是目光中满是恶意。
他挥手，没有半分犹豫，一如当初抽我仙骨时的模样，一击击中心脏。
我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而此时的菟丝花精也终于拿到神杖，她兴奋的挥着，看到我的尸体时，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来。
【华光哥哥，果然你最好了。】
这个废物死了，她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自己的仙骨会被取走了。
她终于，彻彻底底成为上仙了。
华光情动，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什么徒儿，还有什么山盟海誓的人。
他想要揽住菟丝花精的腰拥吻，可是后者却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眉宇间闪过嫌弃。
华光捕捉到。
【柔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菟丝花精不自然笑道，【华光哥哥，我刚拿到神杖，太兴奋了，你不要生气嘛。】
说着，还在华光的脸上亲了一下。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实力还不能惹怒华光，所以还得继续讨好。
华光却猛地勾住她的腰，恶狠狠道，【柔儿可不能随意抛弃我，否则下场你知道的。】
【那……当然。】
华光狠狠吻上去，好像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一般。
菟丝花精吃痛也只能忍着，只是心中的厌烦愈发强烈。
似乎是感受到菟丝花精的不悦，华光便更加用力。
菟丝花精手中的神杖落下，完全忘情，已经死了的我在他们眼中，构不成任何威胁。
即便是活着的我，他们也绝对不会在意。
【光天化日之下，我的师尊，原竟这般不知礼义廉耻。】
8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两个人一跳，他们瞬间分开。
我手中握着神杖，青丝随风飘散。
独属于凤王之力的光芒犹如烈火般笼罩在周身，神力强大比之从前更甚百倍。
肩胛骨生出金色羽翼，轻轻挥动的力量，仿佛能掀山填海。
菟丝花精和华光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一个废物，一个死人，怎么能重新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还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强大的不安笼罩在菟丝花精的心头。
【华光哥哥，快，快杀了这个废物。】
华光瞬间拔剑，【废物，快交出柔儿的神杖！】
我看着那熟悉的剑轻笑一声，【哈，乾坤剑呐。看来师尊真的很想杀了我呢。】
【你个废物，你竟然敢骗我。】
【骗？若不是师尊太贪心，我怕是此生都无法回到这里，取回神杖呢。】
我轻蔑的笑着，看着眼前拥有无上光环的上神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复活！本尊今日就要杀了你，替天行道。】
我嗤笑，果然，这道貌岸然的样子，才是华光一贯的作风。
他抬剑朝我刺过来，从前高不可攀的力量如今在我眼中却不值一提。
神杖挥动，一道金光打在华光手臂，乾坤剑清脆的落在地上，华光呕出一口鲜血。
菟丝花精咬牙，【贱人，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目光猛地转向菟丝花精，我伸出手，一道金光刺入她的身体。
一根仙骨被血淋淋的拔出。
菟丝花精撕心裂肺的嚎叫着，一如当初的我。
【我的仙骨！把我的仙骨还给我！】
【你的仙骨？】
我冷笑，【区区妖魔，也配用我凤凰的仙骨！】
仙骨撕破血肉而出，离开菟丝花精身体的瞬间，被我粉碎。
【清瑶！】
华光目眦欲裂。
我拥有凤王真身，自然是不再需要这已经被污染了的仙骨的。
可是菟丝花精如果没有了仙骨，就要重新变回从前的妖魔。
【怎么？我毁掉我自己的仙骨，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掐着华光的脸，擦掉他嘴角的血，【师尊，想要救你的小情人，就拿你的命来换吧。】
话音落，我抓住菟丝花精消失在原地。
菟丝花精疯狂吼叫挣扎，可是无法逃脱半分。
而我带她去的地方，正是她的洞府。
我将她扔在地上，那属于我的仙血洒了满地。
菟丝花精跪在我的面前求饶。
【清瑶，我……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放过我。这一切都是华光的主意，我只是配合他而已。】
我轻笑一声，伸手勾起菟丝花精的下巴。
【我还以为你们能有多情深，原来也不过如此。】
我拉着她，一闪身带她出现在了蛇窟前。
【熟悉吗？要不要猜一猜，我会怎么对待你？】
菟丝花精柔弱无助的哭着，身躯颤抖，像一朵随风飘零的梨花瓣。
她梨花带雨的看着我，【清瑶上仙，求求你，我是受华光胁迫的，是他一定要摘下你的仙骨给我，然后和我结成道侣的。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啊，求你放过我。】
习惯了依附别人的人，遇到事情就只会装可怜解决，甚至都已经忘了，有我七十一道仙骨的她，也并非没有挣扎的力量。
若是华光看见她这个样子，是不是拼了命都要杀了我，救她出去呢？
那就试试看吧。
在菟丝花精惊恐的尖叫声中，我将她推入蛇窟。
万千的毒蛇齐齐朝着菟丝花精涌过去，犹如黑色海浪般。
那日日夜夜在蛇窟中受的苦，我仍然记得清清楚楚，鳞片划过皮肤的感觉，至今叫我毛骨悚然。
【啊——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华光哥哥！清瑶上仙，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
我抬手，金光撒在蛇窟中，一瞬间所有的毒蛇兴奋起来，它们开始乱窜。
9
一条蛇顺着菟丝花精尖叫张开的嘴钻进去，堵住了她所有的声音，又从腹部破肚而出。
【这场景我满意的很，你说，我们要不要再来几次？】
此时我的声音对于菟丝花精来讲，犹如恶魔低语。
她想要再度求救，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颤抖着，想要躲避毒蛇的缠绕。
她看着我，明明目光深处充满恨意和杀意，可是却仍然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抬手，手中的神力似乎比我更迫不及待。
落手，又一道仙骨被抽出。
我再度摧毁，落下来的粉末成为了滋养毒蛇最好的补品。
毒蛇尝到了菟丝花精的伤口中流出来的我的鲜血的味道，于是顺着伤口钻进去，扭动、啃噬。
极度的痛苦让菟丝花精面目狰狞，而她的生命力，也在因为失去仙骨和血液被吸食而逐渐流失。
【要不要猜一下，我抽到第几根仙骨的时候，他会过来救你？】
【不要！清瑶上仙，我……啊——】
我面无表情的抽出第三根仙骨，【偷别人东西的时候，就应该有还回去的觉悟。】
毒蛇再度涌入新的伤口，菟丝花精的身体此时已经破败不堪。
整个蛇窟血肉横飞，回荡着菟丝花精凄惨的叫声。
在我抽出第五十八根仙骨时，洞府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哈，他来了呢。你说他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会像之前一样，拼命护着你吗？】
眼前的菟丝花精哪里还有柔弱漂亮的模样，没了大半仙骨的她皮肉塌在身上。
仙血极速流失，她也变成了那样皱巴巴的样子。
丑陋至极。
【妖物，放了柔儿！】
【妖物！你快点放了宣柔上仙！】
听到华光的声音，菟丝花精的眼睛终于逐渐亮起来。
【华光哥哥……救我……】
我飞身将菟丝花精从蛇海中捞出，洞府外，竟有上千天宫弟子蓄势待发，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熟悉的面孔。
师兄、师弟、师伯……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凤凰一族牺牲的受益者，现在却一口一个妖物的称呼我。
10
菟丝花精被我像破布一样扔到他们面前，却吓得他们集体后退。
【怎么了？这不是你们最爱的宣柔上仙吗？嫌弃什么。】
我讥讽的笑着，目光扫过这一张张装腔作势、虚伪正经的脸。
他们不知道这菟丝花精的来历吗？
不，他们只是为了维护好和华光上神之间的关系，毕竟在华光上神面前，我这个已经灭了族的废人不足为惧。
【柔儿！】
华光连忙扶起菟丝花精，可是伸出手想要将她抱起来的瞬间，他的柔儿便在他的怀中碎成一块一块。
【哈哈哈……】
我仰头大笑，华光看着我的目光震惊又恐惧。
【怎么样师尊，我一块不落的将你的小情人还给你了，开心吗？】
华光颤抖着手，菟丝花精的血溅了他满身。
【清瑶，你个疯子！】
【果然是妖物，看来华光上神说的没错，清瑶上仙果然已经入妖入魔了。】
【快点除掉她，凤王真身和神杖应该归我们天宫所有。】
原来他们的目的在这里。
【想要？我送给你们就是。】
凤王真身骤然在身后浮现，我挥动凤凰羽翼，他们便已经开始承受不住。
可是眼神，却愈发贪婪。
【清瑶，你交出凤王真身和神杖，我饶你不死。】
华光现在还高高在上的说着这种话，只会让我觉得十分好笑。
【道貌岸然的畜生。】
我挥杖，这拥有至高无上力量的神器成为我收割他们性命的利器。
即便是上千人一同，也无法对抗凤凰之王的力量。
转眼之间，他们死的死伤的伤，华光蓄尽全力对我动手，我却抓住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华光挣脱不开，随即想到了什么，立刻摆出从前的模样。
【清瑶，听为师的话，将凤……啊——】
我抽出华光的仙骨，动作利落一如当初。
师尊，你现在，也体会到我当初的痛苦了吧。
【清瑶！你怎么能对为师动手！放开我！】
【到现在还想着命令我，蠢货。】
我当初的痛苦，华光绝不能少受半点。
他们眼看着根本无力抵抗，于是生出了逃走的心思。
【快，快回天宫！】
他们甚至着急的来不及带走华光，转眼间，便全部逃回天宫。
我一步一步走到华光面前，【哎呦，我可怜的师尊，现在只剩你一个人在我手中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
对了，我送你去见那菟丝花精好不好，用同样的方式。】
华光颤抖着，【清瑶，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宣柔，都是那个贱人要我这样做的，我完全是被她蛊惑了。】
【你们真不愧是一对，连求饶的说辞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冷笑着，将华光又带到了那熟悉的蛇窟。
一闻到血的味道，它们便止不住兴奋，在蛇窟中翻涌。
只是看着，便叫华光喉咙翻滚。
【恶心？你曾经可是将我扔在这里数年时间。】
【清瑶，我……】
我一推，毒蛇便瞬间涌上来，我一道一道抽出华光的仙骨，让他受着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承受着我曾经受着的痛苦。
【师尊，你知道血液冲破胸膛的感觉，有多痛吗？】
【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
我仿若未闻，从胸膛抽出仙骨，新伤口是最受毒蛇欢迎，于是它们钻进胸膛，咬破华光的心脏。
它们像是品尝到美食般，疯狂吞噬入腹。
他从最开始的求饶，到咒骂，到无力开口。
华光疲惫不堪，气息羸弱，可我却看得津津有味。
【师尊，累了吗？要不要换个别的游戏？】
11
华光费力睁开眼，【你这个……妖物，魔鬼。】
【唔……看来我得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魔鬼。】
我拖着华光半死不活的身体来到天宫下，这里层层部署，防卫里三层外三层。
【看来他们十分恐慌，师尊，你说，我会怎么对待他们呢？】
一群只知道享受别人牺牲成果，而完全不愿意付出又贪得无厌的虚伪畜生，借着凤凰一族的命活了这么久，好像活的有点厌烦了。
华光此时半摊在地上，没有了仙骨的支撑，便如烂泥一般。
【救……救我……】
我冷笑，【竟然还妄想活下去，蠢东西。】
我抓着他的衣领，神杖一击便破了三层结界。
整个天宫颤抖着，仿佛被巨人狠狠踩了一脚。
天宫所有上神和上仙聚集在一起，充满恶意的看着我，仿佛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可是，被灭族的是我、失去仙骨的是我、被抽干浑身鲜血的，也是我。
我只是杀了害死了我、害死我族人的家伙而已，却被叫成魔物。
可笑至极。
我笑着，【各位师伯这样看我，倒像是看着仇人一样，我们凤凰一族，对天宫可是有恩啊。】
【狗屁的恩！难道没有天族，凤凰一族便不会与魔族对抗了吗？】
【妖物不要再蛊惑人心！交出属于天宫的圣物，我们饶你不死！】
我想要从曾经的师门中找到一点点的愧疚和不忍，可是他们的目光却令我作呕。
无一例外。
很好，我无需手软。
我站在大殿中央，一如当初华光拖着我站在凤凰族的山巅上时。
【师尊，徒儿送你一份谢师礼，可好？】
空中一道凤鸣划过，在整个天宫回响。
手中神杖化剑，我如同没有感情的木人，收割着他们的首级。
鲜血溅满全身，而他们，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都挂着丑陋贪婪的嘴脸。
我长舒一口气，今日的天宫，一如当初的凤凰族，仿佛被鲜血浸染，入目之处皆是死尸。
我终于走近华光，他目光呆滞，看着一脸鲜血的我，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清……瑶，求……】
我笑起来，却因为脸上的血而让华光恐惧。
【师尊，徒儿送你的谢师礼，喜欢吗？】
【放……放过我……】
【噗……师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纯了啊。】
我温柔的扶起华光，让无法起来的他站直了身子。
华光眼神亮起，以为自己能活的生的希望，而我的手，却缓缓伸向了他的脖颈。
【师尊，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你的命，还有你的原神。】
华光激动的费力挣扎，我扯着他的脖子将他扔起，手中的剑刺穿他的心脏。
神杖击穿心脏，原神消散在空中。
从此世上再也没有华光。
后记
天宫一夕之间被灭，六界人心惶惶，无人知道动手的人究竟是谁。
凤王之身，掌世间大道，可统一六界。
可我却没有任何兴趣。
眼下，却可以用这大道之权，做力所能及之事。
除了华光和那菟丝花精外，天宫其他人的原神皆送入六道轮回。
凤凰一族，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而天宫，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中，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族长，那边有个男子让我把这束花给你。】
我接过那一束百合，顺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模样精致漂亮的少年乖巧的站着。
看到我的目光，摸着耳朵羞涩起来。
他走近，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透出白皙皮肤的红晕。
他紧张的磕磕巴巴，【这位姑娘，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清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