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舒也不好说，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情绪稍微冷静一些。
“妈，我也是看新闻才知道这件事的。”
她撒谎了。
如果让唐蕊知道更多的东西，她无法保证，唐蕊会不会真的怀疑她。
就像，才刚知道这件事的姜祺然一样，没有任何深度的思考，就怀疑她是杀人凶手！
“我一看见这件事，就马上去道观找你了。”元清舒沉声说，“走吧，我也不知道现在尸体是否已经解剖，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见她最后一面……”
她拉着唐蕊，两个人一路问过去，被人领到了尸检中心处。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对她们说：“家属来得正好，现在我们还需要你们的签字同意，我们才能对死者进行尸检。以方便查出死者的真实死因。”
元清舒扶着早已泣不成声的唐蕊，说：“好的，签字没有问题。可是在这之前，可以让我们见一见姜妍心最后一面么？”
“当然可以。”法医非常好说话，“请跟我来。”
尾随这位法医，进入了员工通道。
越往里面走，气温就越低。
之前元清舒曾经在A市，陪伴苏阳去过一趟殡仪馆的停尸间，那里的寒气跟这里一样。
停尸间灯光非常黯淡，左边一面墙上，全是形状一样，大小一致的停尸柜。
而右边，则是一个工作台，法医的日常工作就是在这上面完成的。
那位法医找寻了一会儿，最终拉开了一个停尸柜。
伴随着柜体抽出，冰冷刺骨的寒冷，化作了阵阵白雾，从里面出来。
撕拉——
裹尸袋被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姜妍心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安详的躺在裹尸袋中。
眼角下，那两颗并排的小痣，被白色冰霜覆盖。
如果忽略掉她脖颈以下，已经逐渐露出来的尸斑，那她一定是一位美艳动人的睡美人。
只可惜……
“妍心……”唐蕊眼泪吧嗒吧嗒不停往下掉，“妈妈来看你了，妍心，你跟妈妈说句话啊！”
可躺在这里的，只有一具冰凉的尸体。
“都怪妈妈，我不该把你丢在医院里的，我应该带你走的。”
母女生离死别的画面，任凭谁看了都要动容。
元清舒别过脸去，深深吸了口气。
假如姜妍心没有疯，那她是不是就按照法院判定的那样，等到缓刑期结束，她乖乖去坐牢，等出来后，一定可以好好活着。
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假如。
她不忍去看这种场面，和法医走到了另一边，签署了一份同意解剖的协议书。
人死如灯灭，以前的那些仇怨，也就烟消云散了。
“好的，这边尸检结果出来之后，警方会通知你们的。”法医公事公办的收好了文件。
元清舒连连点头：“好的。”
从停尸间出来，唐蕊的双腿都软了，连路都快走不稳了。
她只好扶着唐蕊回到了车上，后者才渐渐回过神来，猛然抓住她的手：“清舒，你说，究竟是谁干的？妍心都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究竟还有谁会想要害她！”
别看她现在失魂落魄的，可力气却极大，元清舒抽了几次，才抽出手。
“我并不清楚。今天早上看了新闻，这个杀人犯是有备而来的，她还买了安眠药，让整栋楼的人全部睡着了！”
“妈，你听我说，我怀疑那个人可能不会就此罢手。你这几天就先不要回道观了，回家住吧”
都到了这个时候，唐蕊哪里还能遵守那些戒律清规，只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出那个凶手！
亲生女儿再不乖，那也是她怀胎十月，冒着溶血症的危险生下来的。
她怎么能忍，有人夺走姜妍心的性命……
因为做粗活，而日渐粗糙的双手，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随着车子越开越远，唐蕊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元清舒知道她肯定没有吃什么东西，让叶燃在路边停车，自己下车去买了两个面包给她：“妈，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我们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唐蕊唇色苍白，无力地摇头：“我不想吃。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这条路，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去珩山精神病院，收拾一下姜妍心的遗物，把那些住院费用重新结清。”
很快，车子再一次停在了精神病院门口。
因为这里出现了命案，医院小花园里空空如也，没有病人敢单独出来走动。
偶尔路过的医护人员，也恨不得脚下生风，生怕那个性质恶劣的变态杀人狂，还留在医院里没有离开。
元清舒拉着唐蕊，两个人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
她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答，倒是隔壁办公室的人探出头来：“你们找院长有什么事？”
“他今天不在么？”元清舒反问道。
“今天上午他就被警察叫去，配合办案了。你们找他具体有什么事情？”
元清舒：“我们是姜妍心的家属，今天过来收拾姜妍心的遗物。”
“她好像没什么东西吧，今天警察过来搜查的时候，她只有一些儿童化妆品。”那个人说道。
“不可能……”
唐蕊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元清舒拦下：“好的，谢谢。麻烦你是否可以联系一下院长，让他回来呢？”
“好的。我跟他说一声，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人说完，就关上了窗户。
两分钟后，他又探出头来：“女士，真不好意思。院长他现在还在警察局忙，可能今天是不会回来了。我建议你直接去收费处办理退费申请吧。”
“好，谢谢。”
一直到离开院长办公室，唐蕊才问她：“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我们昨天来的时候，明明清点过妍心的东西。”
她说着，整个人突然陷入了自责中，嘴唇微微颤抖：“你说，该不会是我帮她收拾了那些东西，让贼惦记了？所以，那该死的贼才入室偷盗，被妍心看见，才会……”
不得不说，她想象力是真的丰富。
元清舒昨天下楼时，只说姜妍心的东西找回来了，并没有说是护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