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椒房殿内,一个孕妇捂着肚子坐在地上,一遍一遍的敲着门。
她声音都喊哑了,手也敲肿了,门外的看守纹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皇上驾到”,那道关了整整三日的门才打开。
陈阿锦狼狈的抬头望着进来的男人,一身金鳞龙袍,还那样俊
“皇上,我爹是被冤枉的,他不可能通敌叛国的!”她抓着他的龙袍下摆,苦苦哀求,“他随你征战多年,好不容易打下这江山,他怎么可能会……”
三个月前,赵廉率领的起义军彻底攻破京城,将靖国皇帝赶下皇位,入主朝堂。
暴君被推翻,万众欢腾,所有人都以为好日子终于到了。都以为赵廉会是一位明君。
谁知道短短三个月,赵廉便听从了子虚乌有的诬蔑,下旨将南王全家收入狱中,三日后问斩。
陈阿锦自那日后,便被关在椒房殿中。
赵廉嘴角扬起一丝残忍笑意:“朕当然知道南王没有通敌。”
“皇上,你肯相信了?臣妾以为……不,不对,你既然相信,为何还要下令将我陈家满门抄斩!”
“南王通敌的证据,就是朕散布出去的。”赵廉愈加疯狂,“真该让朕的皇后看看,你们陈家满门抄斩时的场面。”
他冷笑着:“三十七颗人头同时落地,刑场上血溅了满地,比在战场上还要刺激。”
陈阿锦眼神空洞:“死了?全死了?”
通红的眸子,簌簌落泪。
她陈家满门忠烈,究竟做错了什么!
自从两年前父亲将她许配给赵廉之后,他们全家都鞠躬尽瘁替赵廉打江山,父兄三番几次都差点死在战场上!
而她,也替他挡过毒箭,甚至怀孕三月还披战袍,握长枪,救他于千军万马之中!
可他才登基三个月,竟然就屠杀功臣!
“赵廉,我杀了你!”
陈阿锦拔下发簪拼命刺去——
却被赵廉轻轻松松捏住了手腕,他眼底满是讥诮:“陈阿锦,你以为朕不敢杀你?等你平安产子后,朕会亲自送你上路。”
“当年若不是久攻不下水镜山庄,朕怎么可能会娶你。若不娶你,你陈家又因何助朕打下这千里江山!”
“朕乃天龙之子,身边世家贵女数不胜数。何需你一个出身卑贱的女人做皇后?他陈南王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朕指手画脚?死不足惜!”
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她当年不该听信他的花言巧语,让始终中立的父亲出面帮他。
原来这两年来,所有的温情缱绻,全是虚情假意!
“来人,以后没有朕的允许,决不允许她离开椒房殿。”赵廉冷声吩咐。
好不容易打开的大门,再一次渐渐关上。
她掐着肚子,眼底悔恨交加。
陈阿锦捡起了地上的发簪,在大门即将关闭之际,狠狠刺入心脏——
顿时鲜血喷涌!
“赵廉,我咒你赵家江山亡于二世,咒你孤独一生,不得善终,背负千古骂名!”
……
是夜。
廊下白纸灯笼随夜风飘荡,烛火忽明忽暗。
房中榻上的少女在睡梦中不安的惊醒。
是梦啊。
陈阿锦自嘲的笑了笑。
她喘着粗气,抬手擦掉了满头冷汗。
天道仁慈,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重生到了四年前她与赵廉刚刚相识的时候。
只是前世的经历太过痛彻心扉,她已经连续三日都做同样的噩梦了。
她暗暗发誓,今生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昭安三年,当朝皇帝杞华翎暴虐无道。
登基便一连颁布数道圣旨。
征徭役修城、罢侯爵世袭、禁买卖奴隶!
前人不敢破的局,不敢做的事,杞华翎全都要做。
结果导致贵族之间哀怨四起,四处叛乱。
而镇国公世子赵廉,便是这些叛军中最聪明的一人。
他左右联合各地贵族,许诺只要推翻靖国皇帝,便恢复爵位世袭制。
也不断向百姓散播谣言,拉拢人心,最终将黑甲军扩张成了最大的起义军队伍。
而水镜山庄坐落在江城与陇州中间,占尽地利条件,是易守难攻的奇峰峻岭。
赵廉的黑甲起义军想要收复两座城池、兼并借道进攻京城,就必须要经过水镜山庄……
寂静的夜色中,似乎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陈阿锦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隐约听到远处似乎有人在说话,而且还有脚步声。
昨日,赵廉以拜访为由夜宿在了水镜山庄,难道是他在弄什么幺蛾子……
陈阿锦匆匆穿上衣服,手持一把半弯匕首,静悄悄走出院子。
不远处灯火通明,竟然有十多个人举着火把聚在一起。
不仅有赵廉和他的护卫,还有水镜山庄的家丁,以及她的父亲,水镜山庄庄主陈正业也在。
“这些刺客怎么会跑到我水镜山庄。”陈正业面色晦暗不明。
“我黑甲军行至此地,估计那暴君以为我与陈庄主已经联手,所以才派人过来想打探消息吧。”
赵廉那几欲作呕的声音传来,陈阿锦暗暗咬牙。
她拨开人群,火光映着她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儿,娇俏中带着一丝英气,霎时就让赵廉看呆了眼。
“爹,发生什么事了?”
陈正业见她过来,也不惊讶,指着地上两具尸体:“这二人是刺客,不知是谁派来的。好在有赵世子在,才避免发生祸端。”
“刺客?”陈阿锦拿过火把,凑到了那堆尸体面前。
陈正业皱眉:“阿锦过来,太晦气了。”
她却罔若未闻,扯下了刺客的蒙面巾。
那张脸上全是划伤,血肉模糊已经认不出来他原本的模样。
她又揭开另外一张蒙面巾,两具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脸全部被刮花了。
“赵世子剑法精湛令人佩服。只是这两具尸体全都刮花了脸,未免太巧了吧。”陈阿锦抬头看向赵廉。
后者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刺客大多狡猾,他们在执行生死任务时,可能会将脸刮花,以防被别人认出身份。”
“是吗?”陈阿锦拍了拍手,扫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