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到二十五岁……身高一米六五……黑长发……白色连衣裙……
所有的线索,全部都指向了那个女人。
慎黎心中悲痛,身子不由自主踉跄了两步,双目通红:“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董原连忙扶住他:“慎总,张警官说了,不一定去就是夫人啊。先等结果出来后,再确定死者身份吧。”
“她昨天穿的就是白色的连衣裙!”慎黎紧紧抓着他的肩膀,睚眦欲裂,“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所有的信息都对得上!”
董原也不由得悲伤,但他这时候不能悲痛,只能劝道:“咱们再等等吧,万一真的错了呢?”
就在这时,一个警员拿着几件证物从里面出来。
慎黎一眼就看见了其中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
他发了疯似的过去,抓起了那个证物袋:“这东西,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先生,请你不要破坏证物……”
“我问你在哪儿找到的!”
张警官拍了拍警员的肩膀,沉声说:“这个是在上面找到的,应该是死者生前佩戴。”
他下巴微微一扬,指向了山上。
慎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肩膀不停颤抖,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哭出了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这一刻,他的心痛如刀绞,就连呼吸都会心痛!
眼前的世界已经模糊,湿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张警官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问同样鼻子泛红但是没哭的董原:“董秘书,这是怎么回事?”
董原吸了吸鼻子,叹气道:“那条项链,是慎总送给夫人的二十一岁生日礼物。这礼物,还是我帮忙挑选的。”
“唉。”张警官喉头哽咽,想说死者身份还没查明,不要轻举妄动。
但这一桩桩证据全部都摆在这儿,很难不相信这具女尸不是元清舒的。
他招手问另一个警员:“去附近村庄的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
“有没有符合年龄的失踪女性?”
“周围六个村庄都没有附和死者的失踪人口,初步排除是附近村庄的人。”
“好,我知道了。”张警官眉头拧得更紧,“唉,节哀吧。慎总,她的脸已经摔烂了,遗容很影响观瞻。我们打算运回法医中心,进行深度解剖,寻找真正死因。”
慎黎紧紧抓着那条项链,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颤着声音说:“她怕痛。”
他眼前浮现出曾经的一切,小女人总是趴在他身边,恹恹的说自己肚子不舒服。
他那时总会先帮她联系医生,然后再给她揉揉。
可惜,往事如风,已经吹过了。
最终,慎黎还是没有将她送到法医中心去。
他舍不得。
苏阳是整个京城殡仪馆中,做容貌修复最好的入殓师。
他用一天的时间,将这具女尸修复成了他初见元清舒时的样子,然后将她推进了停尸柜中。
他换下工作服,走出了工作间。
没人能比他更明白,为一个自己所认识的人修复容貌,是多么的不容易。
吱呀。
苏阳推开门就看见慎黎还站在门口,不由得有些诧异:“慎总,您还在?”
“让我进去看看她。”慎黎哑着嗓子,他早已疲惫不堪。
上午十点,这具女尸就被送到了这儿。苏阳修复了整整六个小时,他亦站在外面等了六个小时。
苏阳摇头叹气:“她的脸损伤太过严重,再加上死亡天数已经超过了三天,我已经修复不了了。您如果确定想看,建议您做好心理准备。”
男人无力的靠在墙上,脊背与冰冷墙面只隔着一层单薄衬衫,沧桑又绝望。
“这样,您还想看吗?”苏阳又问。
良久,慎黎垂下了深邃的眸子:“还是把她最漂亮的模样,留在我的脑海中吧。”
“好。”
他刚走出地下停尸间,赫然就看见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飞快的跑到了自己跟前。
“慎黎……”孔清秋双眼迷蒙,“你还好吗?”
有一瞬间,慎黎以为她回来了。
他心尖儿颤了颤:“还好。”
孔清秋微微颔首,却又幽幽叹气:“她突然走得这么匆忙,我也没有准备。唉,人死如灯灭,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男人望着她那双眸子,她一颦一蹙,竟然和元清舒有着极高的相似。
再加上她说的话模棱两可,他竟觉得,她们俩一定又在最后关头互换了灵魂。
孔清秋心下窃喜,表面上却十分悲伤:“不过,还好在最后关头……”
她说着,手突然伸出来,想攥住慎黎的袖子。
下一瞬间,他侧身一退,悲痛欲绝的神情瞬间化为了冰冻:“请你自重。”
孔清秋一瞬间石化:“慎黎,你好好看看我,我是……”
“那天晚上的话难道还不够明白吗?”慎黎厉声质问,“你如果不喜欢待在飞星,我立刻让人安排解约。”
“不是,我……”孔清秋心底泛着心酸和委屈,以前的慎黎从来不会这样凶她。
想到这儿,她狠狠宛了一眼尸房的方向。
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能让他念念不完?
慎黎捏了捏鼻梁:“公司不养闲人,如果实在不想接通告,就请你立刻离开。”
留下这句BOSS训斥员工的话之后,他就径直从她身边擦身离开。
留下孔清秋满眼怨恨!
“要是可以,我真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
医院。
病房里混杂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儿,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颤了颤眼睫,终于清醒过来。
元清舒迷迷糊糊的看着,床头边上挂着三只吊瓶,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她挣扎着坐起,恰好房门打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医生和贺汀一起走了进来。
“你终于醒了!”贺汀差点喜极而泣,“你要是再醒不过来,就有生命危险了!”
元清舒看着手上的留置针,以及陌生的环境,哑着嗓子问:“贺汀,我这是在哪儿?”
“Q国的医院。”贺汀眼中多了几分释然,“还好米拉医生医术高超,你和孩子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