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养伤的日子,漫长又无趣。好在每天慎黎都会在医院里陪着她,时不时殷诗桃他们也会过来看她,这日子才稍微好过一点。
卫一华知道了这件事,安慰她,让她好好养伤,将她的所有镜头全部挪到最后来拍。还专门帮她找了一个替身,拍那天晚上没有拍完的打戏。
她之前还和女武替说了,自己不用替身呢,没想到才隔几天,就被打脸了。
入冬以后,就很难再看见阳光了。
住院五天,一直都是阴天。直到今天下午,阳光破云而出,终于驱散了一些寒冷。
元清舒坐在病床上,手中翻阅着一本小说,医生说再过两天,她就能彻底痊愈并且出院了。
叮咚。
手机一响,她看见号码是一个陌生电话,有些犹豫,但想想还是接了:“喂?”
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唐蕊:“乖女,你今天下午要拍戏吗?”
元清舒说:“不拍呢,下午没有我的戏。”
“那太好了。”唐蕊丝毫不知她这几天究竟出了什么事,“今天是你爸爸的忌日,你快回来,我们一起去看你爸爸吧。
我刚刚还在想,如果你回不来,我就自己去呢。应该不耽误你工作吧?”
“嗯,不耽误。”元清舒说,“妈,剧组离那边比较远,我可能要过两个小时才到。”
“没事,晚点也没关系。就是去上柱香。”唐蕊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元清舒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先是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去办理出院手续。
走廊里刚刚才拖过地,还弥漫着一股浓烈刺激的消毒水味儿,惹得她皱了皱鼻子。
刚拐过漫漫长廊,迎面正好撞见几个令她恐惧的男人!
那几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竖店影城中伏击她的几个男人!
此时,他们的老大刀疤脸趴在移动担架车上,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曾经那只抓着她的头发拖行撞击的右手,打着石膏。裤子上满是鲜血,不知经历了什么。
后面的几个人看上去稍微好些,却也是鼻青脸肿的,或者是有一条胳膊或腿打着石膏,样子惨到不行。
元清舒面色一紧,还没开口,却见其中一个男人如见到活阎王似的浑身颤抖:“元,元小姐!”
被他这么一喊,躺在床上的刀疤脸也抬头看见了她。
曾经凶神恶煞的眼里,竟全是恐惧,粗犷的声音在走廊里不断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元小姐,求求你替我求求情吧,我再也不敢了!”
元清舒微微一愣,但她结合这几人的反应,很快就知道了是谁的手笔。
虽然瞧见他们惨兮兮的,看着可怜,但她可没忘记当初她求他们放过自己的时候。
她不说话,刀疤脸和他的小弟们更急了。有扶着墙放下担架就想跪下来求饶的,也有颤抖着身子,竟想要挣扎着起来鞠躬道歉的。
好在一旁推车的医生压住了他的动作,闷声喝道:“别乱动,你这命还想不想要了?”
刀疤脸又不敢乱动了,元清舒终究是有些不忍心了,冷声说:“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他们巴不得她这样说,赶紧连连说好,让护士赶紧推刀疤脸去病房。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是赶着去投胎似的,生怕她下一秒改了主意。
他们刚一走,元清舒就听见护士站的两个护士咬着耳朵说悄悄话。
“哎,那个趴在床上的男人真惨。他这辈子都不会娶老婆了吧。”
“那可不,这肯定是一辈子的阴影。太惨了,全是血。”
“啧啧啧,真是惨不忍睹。刚才听给他做手术的老师说,估计要在床上趴一个星期了。”
元清舒打了个冷颤,没想到慎黎的手段竟然也这么恐怖如斯。
他暂时不能动姜妍心和姜祺然。
但是不代表他还动不了两条走狗。
很快,元清舒去办理了出院手续,还打电话给老李,让他来接自己去公墓。
只是,她额头上还缠着纱布,她只好在街上买了一顶帽子,遮盖住纱布。如果伤势被唐蕊看见,她一定会担心的。
上车前,她照着镜子,将帽檐拼了命的往下压,堪堪盖过白色的纱布,这才放心。
没想到,到了目的地之后,她一下车,唐蕊一看见她就惊讶问她:“乖女,你头上怎么了?”
“我没事啊。”元清舒还在装模作样的压了压帽檐,“是帽子。”
话音未落,帽子就被唐蕊一把掀开,露出了她头上缠绕了好几圈的白色纱布。
“啊呀,小舒,你怎么受伤了?”唐蕊大惊失色,粗糙的手指想要摸一摸她的伤口,却又不怎么敢下手,“你跟妈说老实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伤呢?”
眼看着事情败露,元清舒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告诉唐蕊,她是在拍戏的时候,不小心从威亚上掉了下来,摔伤了脑袋。
唐蕊眼里又是心疼,又是责怪:“你这孩子,受伤了就回家养身子,还遮遮掩掩的,怕我知道?”
“这不是怕您担心嘛。”元清舒笑道,“好了,妈,我没事的,医生说再过几天就能拆纱布了。”
“你呀,我就说当演员有危险吧,你还不如就在你老公的公司里上班呢。每天朝九晚五,周末双休的,哪里会有这种意外。”唐蕊喋喋不休念叨着。
元清舒只好挽上了她的手,明显感觉她在一瞬间有一点震惊,紧接着热泪盈眶。
“妈,怎么了?”
唐蕊捂着嘴巴摇头,她抬头望着天,硬生生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全部都憋了回去:“没事,走吧,再不去看看你爸,天都快要黑了。”
一排排公墓阴森森的,墓碑上贴着亡者的黑白照片,那一双双眼睛就这么盯着她们,在夕阳西下时,有些可怕。
很快,唐蕊就在一座公墓前停了下来。
墓碑上写着,元亚复之墓五个大字。照片上的元父,如同那张婚纱照一样,十分严肃,不苟言笑,目光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