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舒哑然不语，俨然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张警官。
“你继续说，后来呢？”
她显然比刚才平静了不少，轻启贝齿，声音极轻极轻：“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张警官：“那当时你们有没有报警，受理此案的警察是怎么处理的？”
元清舒眼角微微一颤，慎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感受着那只小手的冰凉：“因为一系列的原因，所以没有报警。”
三个人很默契的省略掉了她在R国的那五年，直接说起了她最近回国后的事情。
“我回国后，跟孔清秋有过两次接触。”元清舒说，“第一次是在酒店，她拐着弯儿侮辱我，小孩儿脾气直，就跟她拌了两句嘴。
第二次，则是我现在正在拍摄的这部电影。当时，卫一华卫导忽然找上我，让我试镜。我刚好需要一份工作，就去了，没想到成功了。
剧组筹备完成后，在网上放出了主要演员参演表。直到孔清秋发微博内涵我时，我才知道原来卫导在找我之前，就已经找过孔清秋了。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试镜过。这件事我甚至没有得罪过她，她就在网络上阴阳怪气的内涵我。”
张警官停下了笔，打开了手机，不知搜索了多久，最后页面停留在一条朋友圈上，然后手机递给了她：“是这件事吗？”
发朋友圈的人，被他打上了“乖女儿”的备注。
这条朋友圈总共有九张图，第一张图就是孔清秋的微博截图，第二张是剧组公布主演人员的微博。
往后，依次是元清舒澄清微博、澄清微博的大图、孔清秋清空评论删除微博、以及吃瓜网友的评论等等。
元清舒点点头：“是的，就是这件事。”
她差点忘了，她第一次跟张警官相识的时候，他曾说过，他还在读书的女儿是自己的粉丝。
张警官点开了第四张图，指着图片边缘的小手指问：“我想，这只不小心入境的手，应该不属于你吧。”
“嗯。”元清舒点点头，“是我女儿的手，这张照片也是她们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拍摄的。”
这样明显的细节，他们能注意到，别人也同样可以注意到。
张警官看向左右两张儿童病床上，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两张小脸儿蛋：“我大概能猜测出事情的经过了。孔清秋很有可能就是蓄意谋杀！”
慎黎心中一痛，冷声说：“那就麻烦张警官，尽快将她抓捕归案了。”
“我们会尽快找到她的。”张警官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现在距离事发已经超过了八个小时，也已经锁定了她的车辆。她一定会选择其他的交通工具离开。”
他收起了本子和笔，站起身来：“还有，我认为五年前那一起绑架案，有很多蹊跷。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调查吗？”
“只要方便你办案就好。”元清舒睁着微微红肿的眼睛，鼻音厚重，“麻烦您了。”
“这是我的职责。”张警官看着两个小朋友，幽幽叹了口气，“现代医疗发达，你们的女儿会好起来的。”
晚期癌症、严重车祸，这不论是哪一件事，单独放在一个家庭里，都是能压垮人的噩耗。
更何况一天之内，全都发生在了同一个家庭里。
送走了张警官，慎黎看着窝在软椅里，已经累到几乎要打瞌睡的元清舒，不免有些心疼。
“你已经累了一天了，先回家睡觉吧。医院里有我在。”他温声说。
这么晚了，实在是不好去请护工。
“不用。”元清舒换了个姿势，背对着他，“你明天还要工作，先回去吧。”
她淡漠倔强的态度，令慎黎心口仿佛压了千斤巨石，就连呼吸也开始小心翼翼。
说到底，如果不是她掏不出两个孩子的治疗费，她说不定这辈子都会将真相烂在心底，不让他知道。
慎黎嘴角牵起了一丝苦涩。
他早就该知道的，她表面上脆弱不堪，实际上是个倔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