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别怪我，沈作家。要怪，就只能怪您交友不慎。”
向伊周狠狠发力，麻绳一点点侵夺了沈琼胸腔里的氧气，她绝望地向远处的光亮伸出了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一抓，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咚——
沈琼的身体终于颓然地倒下了。
向伊周如梦初醒，轻抚着身边女人娇俏却逐渐冰冷的脸庞，语气惋惜，“真遗憾，若是您不是她的朋友，您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他起身，走到桌边去拿刀，掐住沈琼的脖子，把刀尖对准她的心脏，深吸一口气，将刀高高举起。
“不许动——”“放下刀——”“举起手来！”
一道道刺眼的手电光冲破了地下室内昏暗压抑的气氛，王重楼带头领着一队刑警闯了进来，将持刀的向伊周当场抓获。
“沈琼，沈琼！你醒醒！来人，来人啊！快叫救护车！！”
王重楼一个箭步扑倒在沈琼旁边，帮她做起了心肺复苏。这个连枪林弹雨、龙潭虎穴都没曾怕过的刑警队长，此刻眼里第一次有了泪光。
“咳，咳咳——呼——”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沈琼终于疲惫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王重楼满面焦急的脸。
“你怎么不在里面喊我一声，或者至少给我一个信号？”
“你明明知道我们就在外面守着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
又是熟悉而恼人的连环questions。
若是在平时，沈琼一定要好好吐槽一下王重楼的语气。可是此刻，“死”过一次的沈琼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
“我知道啦……”沈琼软软地抬起手，指腹慢慢抚平王重楼紧锁的眉头，“你不要骂我啦，我也是……想帮你们人赃并获嘛……”
“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王重楼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长舒了一口气，“走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再回局里做笔录。”
“直接去局里吧，我没事，不用去医院的。”
沈琼努力撑起身子坐正，朝着王重楼甜甜一笑，随后转过头，傲然地看向远处已被警察们铐起来的向伊周，“那家伙应该也有很多话想要问我。”
王重楼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沉思片刻，终于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回局里。不过，笔录之后咱们还是要去医院。”
向伊周和沈琼、王重楼一并坐进了警车里，另一名刚毕业入职的小刑警负责开车。
向伊周默然地侧身坐在车后座，转头望向窗外的灯红酒绿与车水马龙。他的身子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就此定格。
沈琼与王重楼和向伊周并肩而坐，同样无言，冷寂的气氛让开车的小刑警憋得实在难受，竟忍不住在11月的北国深秋里打开了车窗。
向伊周保持着侧身而坐的姿势，直到车子快开到警局时，他才幽幽开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找到那个地下室？”
嫌疑人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像是寂静春夜里的一声惊雷，又给负责开车的小刑警吓了一跳。他通过后视镜偷眼去瞧身后的刑警队长和队长“家属”，却见那两人神色如常、似乎对这一问早有预料。
“大京早就猜出来你才是真正的凶手，也猜到了你一定会狗急跳墙，想要直接杀我们灭口。所以，我们特地为你准备了这个陷阱。”
沈琼轻蔑地笑笑，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从上个星期四开始，我和大京的手机里都装好了警方的GPS定位软件，即使关机或者丢掉了SIM卡也一样有效。所以，从你今天在马路上搭讪我的那一刻开始，警方就已在暗中跟踪你了。”
向伊周勾勾嘴唇，露出一个和煦体贴的笑容，“沈女士，我真没想到，她竟会把这么危险的事交给你去做。但凡他们晚一会闯进来，或是我的力气再大一些，你都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她真的拿你当好朋友吗？还是只把你当作了她的工具？”
向伊周的声音就像海妖塞壬的歌声一样充满魅惑的魔力，但沈琼却不再为其所动。
“你不用再挑拨离间，你的伎俩我们早就摸清了。”
顿了顿，她嗤笑道，“向伊周，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