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了!”
“谁?”
“佳佳!”朱母看向门外,眼睛里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她不顾儿媳妇的阻拦,执意将房门打开。一股凉风伴随着奇怪的腥臭味儿涌入,在距离家门半步远的地方,她们看到了失踪几天的佳佳。
佳佳很奇怪,像是刚刚才从水里捞出来的,她的头上,甚至还有死水中才会有的那种绿色污垢。方才开门时的那股腥臭味儿,就是从她的身上蔓延出来的。
“佳佳,我的佳佳!”朱母哽咽着扑向外孙女:“告诉姥姥,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佳佳,你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吗?”朱母的儿媳妇眼带恐惧的盯着她。“你的头发,还有你鞋子上的泥是怎么回事儿?”
“舅妈,我累了,能明天再说吗?”佳佳靠在朱母身上:“姥姥,我想洗澡,我觉得自己好臭!”
“洗澡,我们去洗澡。”朱母拉着佳佳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佳佳每走一步,就会在地上拖出一段水印加泥印。
儿媳妇盯着那些印迹,越看越觉得心慌。抬头时,发现佳佳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自己。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如蛇一般冰冷。儿媳妇猛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说了句:“我去给你找换洗的衣服。”
佳佳一声不哼,进入卫生间,朱母跟儿媳妇在外等了好久,才听到淋浴头落水的声音。
“妈,您觉不觉得佳佳她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不就是掉水里了吗?”朱母瞪了儿媳妇一眼:“她一个孩子,失踪了这么些天,遇到些情况怎么了?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佳佳她回来了,她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作为她的姥姥,舅妈,我们要加倍对她好才行。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
“有件事,我没有告诉母亲。”儿媳妇望向朱母,将声音压得很低:“吴远强不止一个女儿!”
“吴远强?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朱母瞥了儿媳妇一眼:“利利都不在了,你还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吴远强跟前妻有个女儿,八岁那年,因为家中失火坠楼身亡了。”儿媳妇快速道:“火灾跟利利有关!”
“火是利利放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对于发生在朱利利身上的事情,朱母已经做到了波澜不惊。
“火不是利利放的,可若不是利利在明知道会有危险的情况下还缠着吴远强,这桩悲剧是不会发生的。”
“这跟佳佳有什么关系?”
“在那个八岁的小姑娘因大火坠亡之前,她曾逃学到医院找过利利。”儿媳妇解释道:“就是在您过日子的那天,您应该还记得,那天我是跟利利一起回来的。”
“记得,你们说你们在路上遇到了。”
“不是遇到的,是利利打电话给我,我拐到他们医院的。我们原是想一起给你买礼物的,我前脚到医院,那小姑娘后脚就找了过来。她是背着她妈妈照过来的,逃学,瞒着家里人。”
“这小姑娘也是个不省心的。”
“她跟佳佳不一样,她是为她母亲来的。”儿媳妇解释着:“小姑娘发现父亲出轨,未免怀孕的母亲伤心到医院找第三者谈判。她是个逻辑思维很清晰的小姑娘,一条条,一道道都跟利利分析地很彻底。可她终究还是太小了,她以为每个第三者都是冲着感情去的,殊不知,大多数介入别人家庭的女人都是冲着利益去的。”
“你想跟我说什么?”朱母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利利根本不想上位,即便她离了婚,即便吴远强打算为她离婚,她都不打算跟吴远强在一起。一个不图感情,不图未来的女人,是不惧怕任何谈判的。况且,跟她谈判的还是个小姑娘。利利没有将心比心,反倒对那个小姑娘是各种羞辱,甚至让她回去劝她的母亲,让她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老公为什么爱上了别的女人。
小姑娘是个有脾气的,见与利利讲道理无用就与她撕扯起来。小姑娘是毫无章法的打,利利却是有的放矢,没几下就把小姑娘制服了。若是换了旁人,无非是将这个小姑娘赶出去,可利利不是旁人,她抓着小姑娘把她丢进了污水池里。”
“你说什么?”朱母睁大了眼睛。
“医院里有个小水池,以前是景观池,后来疏于管理就成了一个储存污水的小池子。利利恼恨小姑娘找她的麻烦,她抓着她的后衣领,推搡着,将她推进了那个污水池。若不是被医院里的保安发现,小姑娘的命兴许没了。”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朱母难以控制地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眼:“你到底想说什么?那个小姑娘跟我的佳佳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儿媳妇翻出一条新闻:“妈,吴远强出事了,他被关在昔日的家里,差点被火给烧死。你看这个新闻上说的,他是被困阳台被消防人员给救出的。吴远强的女儿,那个小姑娘,在家中起火的时候,就被困在阳台上。她原是可以获救的,是利利的车堵住了消防通道。小姑娘不想被大火烧死,选择了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我听不懂!”朱母倔强地背过身去。
“吴远强是被火烧的,佳佳满身是水,妈,您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
“不需要,既然你知道凶手是谁,你就去报警把她抓起来。”朱母沉了脸:“利利是利利,佳佳是佳佳,利利死有余辜,做母亲的我不心疼。佳佳有什么错,她只不过是从利利的肚子里爬了出来,她不能选择谁成为她的母亲。利利犯的错,凭什么要我的佳佳承担。”
“妈,佳佳也是利益既得者。”儿媳妇抓住朱母的胳膊:“冤有头,债有主,利利欺负了人家的女儿,人家欺负回来有什么不对?”
“我的佳佳真可怜!”朱母掩面哭泣。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我觉得佳佳不一样了。”卫生间里的流水声停了,儿媳妇一脸紧张的看着朱母:“妈,你想想,半夜十一点,佳佳怎么会回来,又是谁把佳佳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