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迫害
忧然2025-11-10 11:354,190

  夜浩荡,笼月凝霜,惨白月光令冷清的水芙宫诡异浓浓,秋风呼喝,飒飒荡然,枝丫树蔓抖动阴枭声响。

  殿外,夜愈深,风愈冷,喜顺与莓子站在殿外,瑟瑟发抖。

  突地宫内传来一声娇细惨叫,莓子与喜顺对望一眼,随即便是红绸慌张的叫声:“来人,快来人!”

  莓子与喜顺连忙冲进店去,正见欧阳夙迎面而来,青色衣襟上血色鲜明,莓子大叫一声,欧阳夙神情森肃,萧萧煞然,凛凛寒气漫天而来,莓子吓得抖动,欧阳夙瞥她一眼,向殿外而去,喜顺尚强自镇定,扶着虚软的莓子向内殿而去。

  只见红绸趴在地上,红衣铺漫石砖,裙下殷殷蜿蜒的血红洇湿裙角。

  莓子大叫一声,喜顺亦凝住了眼眸,只见纤纭一身白裳已被血色染遍,胸口上汩汩而流的血触目惊心,长发披散在地,苍白的脸,一丝血色也无,与那白衣石地上的血色对比鲜明。

  “娘娘。”喜顺奔过去,红绸抱住纤纭哭泣,莓子只立在当地一动不动,望着满屋狼藉,心跳骤快。

  金丝熏鼎、宝玉梅瓶、凉瓷笔洗、和碎作两瓣的玉箫,散落在地,似乎控诉着适才的一阵惨烈。

  “快传御医。”红绸哭泣道。

  喜顺却显为难:“红姨,这……现下里,所有的御医都在凌华殿,怕是……怕是……”

  “再不去淑妃就没命了!”红绸状似悲伤,喜顺连忙应声欲去,莓子却叫住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花容失色:“我去,我去,你留在这里帮红姨。”

  喜顺点头,任莓子而去。

  莓子跑出殿,才出水芙宫,便被欧阳夙拦住,夜风习习,冷风呼号,莓子吓了一跳,望着欧阳夙身上血色,不禁咬唇:“驸……驸马……”

  “干什么去?”欧阳夙冷声道。

  看这样子,纤纭的伤大抵是他所为,莓子一时无措,只道:“淑妃……淑妃受伤,奴婢,奴婢要去凌华殿请御医来。”

  欧阳夙手掌一横,拦在她的身前,挑唇道:“你想,我可能放你过去吗?”

  “驸马!”莓子惊异,欧阳夙眼神肃然一紧,逼迫得她向后退去:“华雪公主被她迫害,已然不治身亡,我……要她为华雪公主偿命!”

  声音犹似嗖嗖冷风,兜进莓子衣领,莓子全身一颤。

  欧阳夙冷笑道:“若你要前往凌华殿求救……哼!”

  染满鲜血的衣袖一挥,红色立时刺痛眼眸,莓子向后一撤:“驸马饶命,驸马饶命。”

  “回去!”一声厉喝,莓子连忙向回跑去,再没有一点迟疑,欧阳夙望着她的背影,收敛了眸中戾气,渐渐恢复一脉平和。

  水芙宫,莓子跑回到内殿,红绸与喜顺已将纤纭抬在床上,红绸哭倒在窗前,喜顺亦是默默掉泪,莓子连忙道:“红姨,这……”

  “御医来了也没有用了,娘娘她已经……”喜顺见红绸悲伤,便抢在红绸前面开口,莓子怔愣在当地,望着床榻上静静安详的国色女子,她的脸静淡如娇仙,分明便是睡着了,哪里看的出已是香消玉殒?

  红绸大声哭着,喜顺连忙从旁安慰:“红姨,要不要……速去通报陛下,这……这必定是驸马所为!”

  红绸急忙拉住他:“不,不行!”

  说着站起身来,神情显得肃重而惊恐:“淑妃乃皇上宠妃,却横遭祸端,只怕皇上迁怒你我保护不力,那么……我们岂不是……”

  喜顺大惊:“那红姨,这……这要怎么办?这事情总是瞒不住的。”

  莓子到似平稳下不少,喘匀气息:“红姨的意思是……”

  忽的,夜风倏然大作,突地一声窗响,莓子才发现窗子并未关闭,冷风呼啸而来,吹熄殿内烛火明光,突如其来的黑暗,令屋内三人俱是一惊,树蔓摇曳在窗影上,犹如几支大手乱舞成魔!

  深秋的风,凉冷如冰,打在身上,瑟瑟生寒。

  烛台白烟在风中渐渐弥散,莓子突地一声尖叫:“啊——”

  喜顺与红绸尽皆回头,只见锦床之上,绯幔朱纱摇曳纷繁,荡然飞扬,如舞如妖,好像谁的裙袂,瑟缩在狂风之中。

  “你们……见死不救……见死……不救!”幽冷若地狱鬼魅的声音细弱传来,带着颤抖的冷漠。

  莓子惊声尖叫,红绸亦向殿外而去,喜顺则是怔愣在当地,吓得软了身子,一动不能动。

  床上缓缓坐起的女子,连长墨发被狂风舞乱,血色白衣在黑暗的内殿中犹为突兀。

  稀薄月光打在她惨白脸上,鬼魅阴森!

  “不,不……来人……来人!”红绸跌坐在殿口,莓子向后一步步退去,颤抖的步子触及红绸的身体亦跌倒在旁,尚来不急起身,但见纤纭白衣飞扬,血色明光,似是腾空而起般迅疾踱步到她身前!

  “淑妃……不,淑妃饶命,饶命啊!”莓子亦瑟缩在内殿口玉屏风边,玉色凉冷,映着纤纭森然目光冷瑟如刀,风,卷起她墨丝长发,缝隙之中露出她冰寒笑容:“饶你?你屡次害我,我为何要饶你?”

  莓子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只向另一边无力的爬去:“不,不,淑妃,我没有害你,没有害过你啊!”

  “还要狡辩!”

  莓子喉间顿然一紧,冰寒的感觉刺入肌肤,仿佛那寒,便可令她窒息:“淑妃……”

  纤纭冰冷的手指钳住她的脖颈,那一根根冷僵的手指,令莓子瞳孔倏然增大到极可怕的程度:“淑妃……冤有头债有主,你……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此话一出,纤纭心内大感悲伤,莓子,她本是极信任的婢女,却不想果真如欧阳夙所料!

  竟会……是内奸!

  “你害死我,害死华雪公主,她亦会来找你算账,你等着……等着……”目光森然瞪向喜顺,森销似刀刃寒兵,秋风飒飒,黑暗如蛊,喜顺周身僵住,嘴唇颤颤而动,仿佛不是自己:“淑妃……淑妃……小人,小人可是从没有害过你,若……若你……你……真真是鬼,不……不……是神,是神,你便知道的,小人对您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啊!”

  喜顺的一向所为的确毫无可疑。

  纤纭收回目光,阴狠毒辣的眼神令莓子几乎窒息:“淑妃饶命……饶命啊……我也是不得已的,是被人指使的,淑妃饶命,饶命啊!”

  “你说出是谁指使于你,淑妃自然饶你性命!”

  突地,一个男子声音,沉缓而有力,殿内突地明光熠熠,自内殿口乍然明亮整个殿宇。

  莓子喉间一松,回身看去,更感周身一阵寒冷。

  只见,殿口立着一众人等,赵昂一身团龙纹云袍,目光赫赫,身边太后神情肃重,还有南荣景须目光阴暗漆黑,仿佛这耀亮的殿宇仍如适才一般黑暗。

  还有欧阳夙,他的身上仍旧染着鲜血,明亮烛光下仔细看来,那血色却似乎浅淡许多,并不似人血般浓郁。

  忽的一阵惊悚!

  难道……

  莓子连忙磕头,战兢道:“参见皇上,参见太后、驸马、南荣将军。”

  她伏地不敢起身,身子却抖动如剧。

  喜顺亦似看出了什么,吓得绵软的身子稍稍恢复亦行下礼去。

  赵昂俯眼看她,冷声道:“好个大胆的婢女!竟敢陷害淑妃!说,是何人指使于你?”

  莓子不敢抬首,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说着“奴婢该死!”

  纤纭一身染血白裳,迎风翩然,未曾挽髻的发似黑夜中舞动妖娆的黑色丝绸,她漠然望着眼前一切,甚至没有施礼。

  赵昂看她一眼,她虽浑身血色为殷红朱砂,可那苍白面色却绝不是假,眼神更加狠厉,一脚踢在莓子肩头:“说,难道……这加害公主,陷害淑妃的罪名,你要一个人担下吗?”

  莓子跌倒在地板上,洇洇泪眼,不明所以的飘忽不定,最终隐隐落在某一处,嘴唇一动,却终究不敢出口。

  赵昂随着侧眼望去,冷声一哼:“不说是吗?好!那么便要你去尝尝天牢中的各种酷刑,看看你这张嘴还能硬到何时?”

  说着,向左右示意,两名侍卫便要拖着她走下殿去,莓子脸容凌乱,泪水泛澜:“不,不!”

  她挣扎着脱开侍卫,爬到赵昂脚下:“不,皇上,我说……我说……是……”

  突地,开敞的窗外银光一烁,夜色与殿火交织,被银亮的光刺破。

  “嗖”的一声,一枚暗器精准非常,扎在了莓子背心!

  稳、准、狠,更快如闪电!

  迅雷不及掩耳,欧阳夙向着那方向飞身追出,夜色茫茫,吞没他的身影,莓子唇角溢出乌黑的血,双眼圆睁,立时倒在了血色染遍的地板上。

  死了!

  赵昂分明感到有人松下口气。

  可是,他却分不清——

  是南荣景须,还是……太后!

  这样疯狂的想法,他一路前来,早已在胸中回荡,莓子临死前的眼神看向那一边,可是那一边却站着两个人!

  “皇上,既然莓子已死,那么淑妃仍然涉嫌重大。”太后沉声开口:“皇上,如今华雪公主命在旦夕,还要你早做决断,令淑妃交出解药来!”

  赵昂眼眸一侧,未及言语,纤纭却淡淡开口:“太后此言差矣,太后如何断定我涉嫌重大?”

  太后凝眉,沉气道:“那箫是你的,大庭广众之下,你亲手递给华雪公主,公主中毒倒地,南荣将军自你在南荣家绣房中搜到毒方,便有与公主之毒全然一般的‘火烧云’,字迹与你一般,你还有何狡辩?”

  纤纭冷冷一哼:“太后所言未免太过武断,呵,不错,箫是我的,可是适才莓子亲口承认她陷害于我,那么便是与我无关,再者,我纵是要害华雪公主,又如何会选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沐纤纭还不至愚笨到这般地步,另……”

  雪眸移向南荣景须,冰似的目光森然如死:“南荣将军既能得到我这份毒方,并且如此及时的送入皇宫,显然并非才找到的,那么……毒方上毒药一一在列,难道……南荣将军便没有重大嫌疑吗?”

  一语掷地有声,似巨石千钧!

  南荣景须踱步上前:“你不要血口喷人!”

  “将军何必这般紧张?适才莓子也说,她有人指使,那么若说是嫌疑,南荣将军难道不是嫌疑重大吗?”纤纭说得淡漠,却好似冷箭强弩,一箭箭精准无误的射在南荣景须心口。

  他怒喝一声:“妖女,我与公主无冤无仇为何害她?”

  “南荣将军!”纤纭未曾开口,赵昂却倏然打断了他,缓缓转身,目光深沉:“南荣将军请自重,纵使淑妃是你南荣家世女,可她现在是朕的淑妃,你是否要尊敬一二?”

  南荣景须一怔,随即忍下口气:“是!”

  纤纭一笑:“那么我又与公主有何冤仇?”

  南荣景须眉心一舒,便似早已有备而来:“淑妃便果真要臣说出口吗?”

  太后插口道:“将军请说,公主之毒,耽误不得!”

  南荣景须冷笑一声,眸光犀利:“你进宫之前,与驸马欧阳夙有一段旧情在?是与不是?”

  纤纭料到了他会说出这个理由,苍白的脸色无动分毫,南荣景须,这样的理由未免太过拙劣!:“将军这不叫血口喷人吗?将军有何证据?人证?还是物证?”

  南荣景须略一凝眉,随即道:“你是我南荣家世女,你的过去,我自然知道。”

  “那便是没有证据了?”纤纭挑唇一笑,赵昂目光却变得阴暗:“南荣将军可有证据吗?”

  他的眼神说不清是怒或是期待,鹰锐龙眸幽深一片,耀亮的烛火,摇曳在眼眸深处,直直盯住他!

  南荣景须缓缓低下眼,声色愤然:“没有!”

  赵昂神色不明,声音却冷下许多:“既是没有,那么……将军与淑妃便是同有嫌疑了?”

  “这……”南荣景须望向太后,太后依旧神情端肃:“好了,不要再讨论谁是谁非,淑妃,你既是与芊雪无仇,如今便该救她不是吗?”

  纤纭微微含笑,苍白容颜有容光淡淡:“太后有令,淑妃自当遵从!”

  欧阳夙这计之妙,便是纤纭救下芊雪,亦不会遭到嫌疑!

  纤纭望向赵昂,赵昂却望着欧阳夙追去的窗口,望向纤纭的时候,目光幽幽不明:“但愿驸马能够抓到刺客,令此案水落石出!”

  他说着转身。

  纤纭眼一低,却分明看见,赵昂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

  纤纭微微凝神,赵昂——

  似乎比着平日,更加焦躁了些!

继续阅读:第一百三十七章:朱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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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妃: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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