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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瞳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她看他的眼睛,“你真的会帮我?”
牧嘉庭举起她的手,按在头顶。
“当然。”
边瞳侧过脸,“你先证明给我看。”
牧嘉庭说:“你没有别的选择。”
边瞳咬着嘴唇,眼泪摇摇欲坠,“牧嘉庭,不要骗我。”
牧嘉庭目光似乎被刺痛了一下,“不会骗你,阿瞳。我是真心的。”
边瞳问:“那就等边雅的手术完成,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生活。好不好?”
牧嘉庭思考片刻,“好。”
边瞳点点头。
牧嘉庭低头吻她,边瞳还是下意识地侧过脸。
试了几次,牧嘉庭叹一口气,只是将她抱在怀里。
“睡觉吧,阿瞳。”
边瞳被他抱得很紧,在梦中惊醒几次,牧嘉庭却没有松手的迹象。
折腾到后半夜,忽然下起了雨。
旧城区的过往随着雨声,落入边瞳的梦境。
……
边瞳的童年过得艰难。
附近的小孩会把她围起来,一边砸石头,一边嘲笑她是没爹的野孩子。
那时的她无力反抗,只能哭着回家。
灰暗的筒子楼,关不紧的房门里,有母亲和陌生男人的声音。
她默默蹲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声音,直到一切结束才走进去。
十岁的时候,母亲怀孕了。
那段时间母亲神采飞扬,说生活终于有了着落,以后会带边瞳住上漂亮的大房子,再也不会被欺负。
怀胎九月,母亲挺着肚子上门,却被那家人赶了出来。
妹妹边雅就在那个雨夜诞生。
她一出生就得了肺炎,几乎没了半条命。
这个病弱孩子掏空了母亲的积蓄,让她们的生活更加贫瘠。
妹妹上小学的时候,边瞳已经辍学在KTV打工。
某天她回到家,看见四五个大汉把守着出租屋,把里面翻得一片狼藉。
边雅蜷缩在角落,吓得脸色苍白。
她们的母亲已经消失无踪。
“你-妈欠了两万,现在连本带利,喏,三万二。”收债人一口烟喷到边瞳脸上,她至今仍旧记得那种恶臭,“小妹,打算怎么还?”
边瞳还不起。
她被绑到一栋烂尾楼,丢在脏乱的地板上。
沉闷的空气,弥漫着烟酒和铁锈的腥。
四周的视线聚拢过来。
她本能地后退,却被某个人抓住脚踝,拉到身边。
边瞳被他抬起下巴,额头上流下的血水糊住了眼睛,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
粗粝的手指擦拭她的脸,蹭过眼睫的时候,她的瞳孔颤了颤。
血色消失,一个黑发青年静静盯着她。
他的声音很好听,称得上温柔:“怎么弄成这样了?”
手下说:“嘉哥,她还不上钱,还抱着妹妹想跑。被我教训了一顿。”
牧嘉庭轻声叹息,“真粗暴,伤了那么珍贵的脸。”
他忽然站起身,一脚踹向那个手下。
男人飞出去倒在地上,跌进了旁边酒瓶堆,砸出一片刺穿皮肉的声音。
他惨叫一声,又生生压住哀嚎。
周围的人顿时安静下来,空气凝固般沉默。
牧嘉庭扶起边瞳,嘴角勾出一个笑。
“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
那天之后,边瞳就开始受到牧嘉庭的‘保护’。
他是这片的头头,和他的手下一样,是上面的人养的一群野狗,负责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工作。
但是边瞳没有像别人那样害怕或抗拒。
她很庆幸遇到了同类。
他们本来没有家。
但他们在一起,就有了一个小小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