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有，我不应该，和我四弟抢世子之位。”宋泽哆哆嗦嗦地说。
“宋世子的位子是钦赐，与他无干，你却屡次想嫁祸于他，确实有错。”黑衣人的话宋泽听得心里一抖。
的确，宋泽暗害过宋濯许多次，但一次都被人从中破坏，没有成功。
难不成，也是这黑衣人做的？
想到这儿，宋泽不禁瞟了黑衣人一眼，他为何不帮自己？
还没等宋泽想明白，下一刻，黑衣人却又道：“还有呢？”
还有？的确还有，但宋泽不敢说，那是死罪，全族死罪的。
但就在这时，一柄剑架在了宋泽的脖子上。
“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留你何用？”黑衣人剑锋一转，宋泽吓得一个激灵，“我说！”
黑衣人却没再开口，只是盯着宋泽，似乎要看他接下来的话是不是自己想要听的。
宋泽紧紧盯着黑衣人的眼睛，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针对自己。
“看完了吗？”黑衣人的剑开始缓缓转动。
每转一下，宋泽就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近了一分。
“我说，我私自开采了铁矿。”宋泽眼睛闭了闭，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似乎在黑衣人的眼里发现了一丝失望。
他对自己失望？宋泽不禁有些怔住了。
但是当那冰冷的剑一点点地远离自己的时候，宋泽感觉自己又活了一次。
“你发现了铁矿，为何不跟王爷说？”黑衣人问道。
“跟他说？跟他说有何用。”宋泽苦笑道，“他只知道饮酒作乐，跟他说了，他下一刻就会献给皇上，以求保住自己的性命。”
“你认为这是不对的？”黑衣人眼睛眯了眯。
“大丈夫立于这天地之间，只是为了苟活于此吗？更何况，我们身上流着怀仁太子的血……”宋泽的眼睛突然变得精光四射，“那个位子本来就属于我们的，他不争，我去争，有何不可？”
“所以，你其实不认为自己错了？”黑衣人又回到之前的问题上。
错？宋泽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运气一直不在自己这一边罢了。
如果自己是当年的永平王，如果自己是世子……想到这儿，宋泽的手不由得紧紧地抓住了地上的稻草，这是老天不让自己成事。
既然老天不让，那除了认命，还能怎样。
况且不认命，这会儿可能就要没了命。
“是，我错了。”宋泽低下了头。
这个错认得宋泽心里都在滴血，老天不公！
“你保住了自己的小命。”黑衣人居高临下一看着他道。
这一句话让宋泽彻底松了一口气，但他立即又琢磨起来，黑衣人这样说是为什么，自己保住了一条小命，所以丢了别的吗？
宋泽不敢细想，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吧。
但在黑衣人转身的那一刻，宋泽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明明是向着永平王府的，却为何要这样对我？”
黑衣人终于转身看向宋泽，他似乎笑了一下，但并没有说话。
但宋泽再次感受到明亮的光线，感受到清新的空气时，他拼命地呼吸了几次。
来接宋泽的是元墨，他武艺比不上元青，因此一直没得到重用。
可这一刻，宋泽也没有别的选择。
“元墨，你说，我和老四之间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宋泽坐在草地上一边喘气一边问元墨。
“是……”元墨有些迟疑。
“你但说无妨。”宋泽有些不耐。
“四爷如今是世子。”元墨说完便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宋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那个人为什么明明是向着永平王府的，但却如此对待自己，原因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世子。
“大爷？”元墨心里忐忑不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但这是事实啊。
“我以为，以为你会说我是嫡出，他是庶出。”宋泽含着泪笑看着元墨。
“大爷自然是嫡出。”元墨立即跪倒在地，“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是，这是不能改变的。”宋泽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再说出了下面的话，“但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男子不比女子，男子的才干，比嫡庶的身份更重要。
可宋濯有什么？他只是运气比自己好罢了。
如果是寻常王府，宋濯怎么可能当上世子，绝对不可能。
宋泽站在苍茫天地之间，一会儿觉得自己很是渺小，一会儿又觉得既然如此，自己有何不可为的。
回到永平王府，门口静悄悄的，连往日喧嚣的商贩都没看到。
上前拍了拍门，过了会儿，才有人轻轻地打开一条缝。
看到是宋泽，看门的一声惊叫：“大爷，是您吗？”
宋泽被元墨架在肩上，有气无力地说：“大白天的，还能见到鬼吗？”
“不能不能。”看门的小厮一边开门一边冲着里面喊，“大爷回来啦！”
这一声底气十足，却震得宋泽有些不适。
进了门，宋泽还是忍不住问：“这门口的人呢？”
一年四季都热闹不已的永平王府门口居然安静了，这让宋泽心里颇有些不安，莫非自己出事的这段时间里，王府也出事了？
“呃……”小厮支吾了一下，见宋泽一个劲地盯着自己，只好老老实实地回道，“那个，元青的尸，尸首被扔到了大门口……”
老百姓最怕这种事情了，谁还会到永平王府大门口来。
小摊小贩的商贾要好些，但没人买，谁会来卖呢。
宋泽回头看了一眼，之前他觉得永平王府门口太不像个样子，也就宋濯还会跟那个小民寒喧，甚至还买东西。
可这会儿，宋泽却觉得永平王府生机全无。
“大爷，小的给您叫一台小轿来？”小厮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爷也不知给谁劫去了，怎地瘦成这样儿，难不成那人连肉都要抢。
“爷能走。”宋泽瞟了那小厮一眼，小厮立即如鹌鹑一般缩起了脖子。
宋泽一把推开元墨，身子晃了晃，但好歹站住了。
可下一刻，便见翟氏哭着跑了过来，宋泽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