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临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淡笑的看着她。
“微儿,贵妃娘娘虽然不太好说话,但应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你莫要害怕。”
沈姝微点了点头,想她前世所经历之事,不过重头再来罢了,皇家的人,她又不是没有见过。
元临绥说完事情,随手掏出几个青玉色小瓷瓶,往桌子上一搁,道:“微儿,这两瓶是外用的药膏,这三瓶是内服的药丸。”
“你的医术不亚于我,但是医者不自医,难免有疏漏之处。”
“微儿的身体看似无恙,实则弊病百出。”
沈姝微听的认真,她的身体这几日是接连遭受创伤,况她又年小,虽然身体的修复能力超过常人,但是病体却是拖不得的。
“嗯,谢过元哥哥,微儿自动谨记在心。”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沈姝微也不想自己到最后拖着一身病体,像是现在的沈老夫人似的。
元临绥前脚出了院子,楚持柔后脚就走了进来,“临绥呢,这都快晌午了,你怎么也不知道留人吃一顿饭再走。”
沈姝微将桌子上的青玉瓶子收好,也来不及细看,凑到楚持柔跟前状似无意的问道:“娘亲,二伯母今天有没有上门啊,她们二房的人没有来撵宁儿离开盛京沈家吧。”
楚持柔凝眉怒道:“你这丫头,连‘撵’字都出来了,娘亲知道你不喜欢盛京沈家的人,可是再不喜欢也不能表露出来,得藏到心里面。”
“你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沈姝微一脸茫然,这……这些话不像是自家娘亲说的啊!
沈姝微试探的问道:“那……娘亲,你是不是也觉得盛京沈家不怀好意?”
她说完就认真细致的盯着楚持柔的脸庞,害怕自己错过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
“娘亲又不傻,只是不管是盛京沈家还是兰溪沈家,总归是同出一家,微儿不喜欢便不喜欢,只是同为一姓之家,即便是做不到互相扶持,也不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楚持柔说话的时候祥和又认真,沈姝微看的仔细,对方绝没有一点儿说谎玩笑的痕迹。
只是看的越清楚,越觉得心悲凉。
本以为自家娘亲幡然醒悟了,没想到还是那个处事善良到底的娘亲。
楚持柔一辈子没有遇到过什么坏人,她心里对任何人都抱着最大的善意。
就如同盛京沈家的人看不惯兰溪沈家的人,处处为难,而楚持柔却一直秉承着息事宁人的处事原则。
沈姝宁落水受伤,几乎命悬一线,她虽然不像沈姝微那样将惊怒直接表现在脸上,可是那看到沈姝宁不见血色的面容,那一刻,她的确是从心底里怨恨着盛京沈家的一切。
可这怨恨来的太快,去的更快,等到沈姝宁醒过来后,不需要旁人劝解,她已经从心底里原谅了行凶之人。
反正又没有闹出人命,且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应当不至于要人性命,许是小孩子家家的玩闹罢了。
她的心思,大抵如此。
沈姝微早就知道了自家娘亲有多“善解人意”,可是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意难平。
“娘亲,微儿累了,想要再睡一会儿。”
楚持柔没有看出来异常,十分顺从的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好睡一觉,娘亲去看看宁儿。”
沈姝微无力的点了点头,待到楚持柔走出房间,她将梳妆镜底下的红木箱子给搬了出来,里面整齐的排列着六个质量上乘的玉瓶。
最角落里面的与其他五个不同,光滑的瓶身上刻画着繁复的花纹,给人一阵雍容华贵的感觉。
倒是和那个人很像。
沈姝微好奇的将瓶子举到眼前细细赏玩。
这香味儿倒是特别,沈姝微取出一些,在手上选择了一道浅浅的伤痕,随便一涂抹,清凉入骨。
她将瓶子放到鼻尖下面微微嗅着,顿时神清目明。
这……这竟然是碧玉生肌膏!
扭头看她手上的伤势,果然那一抹浅浅的伤痕至此只余下一道红痕,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道伤痕。
另一边,沈舒瑶脸色阴沉的在屋子里面徘徊,她走了一会儿便觉头晕起来了,惊怒的推倒了桌子,“来、来人!”
门口侍候着的丫鬟低着头走了进来,怯懦的问道:“大、大小姐。”
沈舒瑶柳叶眉横起,脸色十分难看,可惜没人看见。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叫大夫!”
裴玉艳推门进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心下一惊,“瑶儿,发生了什么事儿?”
沈舒瑶满面愁苦,“娘,瑶儿难受。”
裴玉艳最是宠爱这个大女儿,沈舒瑶无人可比的容貌也让她受尽了别人的追捧。
“怎么就难受了,请大夫了吗?”
沈舒瑶精神恹恹的点了点头,看的裴玉艳心头一涩。
“瑶儿,你这是怎么了,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
看得出沈舒瑶是真的难受,裴玉艳近来接连遭受打击,身子瘦削不少,费劲儿的把人给搀扶到床上。
沈舒瑶眼睛微眯,看了一眼裴玉艳,便睡过去了。
这可吓坏了裴玉艳。
“冬梅,小姐今日去了哪里?”
“回夫人的话,小姐和二房的小姐们一起去了南苑。”
裴玉艳眉头微皱,“去厨房里面烧些热水。”
南苑。
沈姝宁虽然已经退了热,脸颊依旧发红,沈姝微伸手摸了摸,不烫,“宁儿,你饿吗?”
也不知道娘亲有没有给宁儿准备些膳食。
“不饿,姐姐,宁儿头疼。”
她说着拉起沈姝微的手往额头上放。
沈姝微顺势捂着她的额头把人摁到了床上。
“………几、姐姐?”
沈姝宁一脸茫然,说出的话都被沈姝微此举下跑了音。
“宁儿是因为没有休息好,再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就好了。”
沈姝宁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功夫便睡着了。
沈姝微回到房间找到谢景晟送她的那把古琴,打算找他练练琴。
公主府。
谢景晟一手咬着绷带,一手从桌子上拿起一瓶药粉往伤口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