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玉夫人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那她现在人在哪？”
下人为难道：“目前已经失去了小姐和祁泫的踪迹。”
“砰！”
玉夫人将桌上的杯子扫落到了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你们都是一群废物吗？！”
下人大气也不敢喘。
玉夫人一字一句道：“给我去查！无论如何都要查到清秋下落！我不管她是真和祁泫搅和到一起了，还是外界在往她身上泼脏水，十天之后我都要看到她人！”
下人闻言，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十天之内不仅要把人找到，还要把人带回来，这不是在为难他们吗？
然而，看到玉夫人正在气头上，下人什么都不敢说，嘴里泛苦地应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玉夫人在他走后，依旧心头郁火难平。
过了片刻，出声喊道：“来人啊！”
话落，立马就有丫鬟快步走进屋了。
“夫人。”
“把大少爷叫过来。”
“是。”
约摸过了一刻钟，玉清越过来了。
一进屋子，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杯子。
神色微微顿了顿，便走过去把杯子捡起来了，重新放回在了桌上。
“母亲。”他唤道。
玉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
“你先坐下。”
玉清越便依言坐了下来。
玉夫人眼睛紧紧盯着他，道：“方才有消息传回来，说你妹妹清秋和祁泫走在一块，你觉得这事是真是假？”
闻言，玉清越神色再次微顿了下。
片刻后，琥珀色的眸子看着玉夫人，问道：“母亲是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玉夫人心头猛地一沉。
她审视地看着面前容貌清俊的玉清越，竟感受到了一丝陌生。
玉夫人这一刻恍然惊觉，在她对玉清越关注越来越少的这些日子里，玉清越在一点点变得让她不认识。
一旁座位上，玉清越见她没说话，也没有催促，神情平静。
相比于过去他在玉夫人面前的状态，此刻眉眼间不见半点怯懦，就像完完全全换了个人一样。
玉夫人终于回神，看着他的目光略有些复杂，只是到底是更加忧心玉清秋的事，所以便没多问。
“自然是想听真话的。”
玉清越道：“此事有九成的可能是真的。”
玉夫人面色陡然一滞，她有几分不愿意相信，又感觉到痛心。
“清越，那是你妹妹，哪怕……”哪怕你们不是同一个爹。
玉夫人说到这，自觉尴尬，最后那句话就没说出来。
玉清越神色依旧未变，语气平静得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正是因为她是我妹妹，所以我才了解她。反而是母亲，对她太过宠溺，这才不清楚她的真实性子。”
玉夫人一噎，感觉心口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痛楚。
她紧盯着玉清越，问道：“清越，你这是在说我对你妹妹偏心么？”
玉清越眼眸微垂，道：“清秋并无此意，母亲误会了。清越若要嫉妒母亲对清秋的那份关切，那便早该表现出来了。”
玉夫人不信：“那你方才那话……”
玉清越道：“只是最近一个人待着修炼，也想清楚许多事情罢了。过去我一直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可，现在便觉得‘命里无时莫强求’，自己把日子过的问心无愧便行。”
玉夫人都懵了。
她完全没有料到会从玉清越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
玉清越这时已经站起身来：“母亲，家里是您在管家，清秋的事便麻烦您处理。既然没有其他事情，清越便回去修炼了。”
话落，转身离开。
一向唯唯诺诺的儿子突然间变成了这样，玉夫人心里面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
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刚才跟她说话的那个人不是玉清越。
过了许久，玉夫人心里的惊涛骇浪才逐渐平息下来，只是依旧有几分不真切的感觉。
她背部往后一靠，瘫在了椅子上，面上浮现出了似悲似泣的神色。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屋外，丫鬟听见这句话，不免同样心有戚戚。
好好的玉府，两个少主子如今走的走，剩下的一个也跟夫人离心了，这叫什么事啊……
不说玉府。
与此同时，另外一桩流言也发酵了。
“听说了吗？穆老那位徒弟被北冥辰救回来了，可惜的是，祁泫觊觎她已久。她落在祁泫手中都快俩月了，要说没有被玷污，我是不信的。”
“我也不信。唉，真是可惜了啊，这凤药师和北冥阁下一对佳人，竟遭了这等事，往后也无法再称神仙眷侣咯。”
官道上，面容俊朗的男人恰恰好骑马经过，听到前方赶路的两名男子这番话，神色不由得一变。
“二位请留步！”
男人扬起马鞭甩了一下身下骏马，朝前面两人追了上去。
他身后，四名铁卫连忙跟上。
前面二人听见身后有呼声，纷纷转过头来。
欧阳绥已经赶到，拉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那二人见他们这么多人，神色顿时警惕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体内异能力都暗中调动了起来。
如今乱世当道，身手不强的人不会出去乱跑。
然，纵使是身手过硬的人，出门在外依旧是提着心的。
“阁下有何要事？”
二人见欧阳绥容貌气势皆是不凡，又带了几名护卫随行，纵使发觉他气色不佳，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欧阳绥刚要问话，却在这时喉间有一股腥甜涌了上来。
他神色微变，将之咽了下去，原本苍白的面容染上了几许绯红。
“我听二人方才提到了凤药师和北冥阁下，想问个清楚。”
闻言，其中一人试探道：“阁下和凤药师以及北冥阁下相熟？”
“不熟。”
欧阳绥笑了下，道：“这不是听到大人物的八卦，心中好奇么？”
他这话让二人松了口气。
旋即，其中一人便主动开口说了起来。
“阁下看样子是还未听到那番流言，那阁下应该知道去年年末，凤药师被祁泫掳走一事吧？”
欧阳绥颔首，面上瞧不出丝毫异样来。
“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