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月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去，直到眼底布满了森寒的尖刀。
“浪子回头，在本小姐看来，只有可笑和恶心。”
冷君骁面上激动的神色蓦地一僵，旋即有痛苦浮现了出来。
“明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狠心？”
凤明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眼底尖锐的寒刀似要冲出来狠狠扎在他身上。
“当初那个傻傻的小姑娘喜欢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下雪天，你和凤晴思站在一起，看着她被凤晴思的丫鬟‘不小心’推进冰冷的池塘里。又或者是不经意间透露出对这桩婚约的在意，引得凤晴思暗地里对她百般殴打折磨……”
“还有，你曾经带着她出过一次凤府吧，你假装不留情把她弄丢了。等你慢悠悠带着人找到她的时候，她被狗撵了两条街，被全帝城的人看了笑话，身上鲜血淋漓。”
“五王爷，你敢说这些事情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冷君骁面色煞白一片。
他以为她过去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却没想到这一桩桩旧事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滚。”
凤明月从唇瓣中吐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字眼。
冷君骁却不愿意离开。
他都已经放下尊严鼓起勇气来了这里，若目的没有达成就回去了，岂不是更加可笑？
捏紧拳头，他竭力将面上的不自在的神色压了下去，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
“明月，过去的事我道歉。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不会原谅我，但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么？”
在凤明月森寒而讥诮的目光中，他几次生出了退缩的念头，却又硬生生坚持了下去。
“明月，即便你不爱听，但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跟北冥辰这桩亲事，不止我，许多人都不看好。”
“你也听到风声了吧？北冥谷被江湖各大门派逼上梁山了，处境很不妙。你迟早也会被他牵连的，倒不如和他划清关系。”
“我调查过了，冥国新帝和北冥辰感情并不好，你这样做冥国那边应该不会有……”意见。
话未说完，眼前一道鞭子突然袭来。
划破空气，带起尖锐的呼啸声。
冷君骁面色一变，连忙往后退去，这才堪堪避开了鞭影。
“啪！”
鞭子狠狠摔在了他旁边的凳子上，凳子四分五裂。
冷君骁惊魂未定地看过去，便见女人一身素裳，手握鞭子站在餐桌旁，面上带着杀意。
之前被她坐在身下的椅子，早就被踢到了一边去。
听到动静，院子里的丫鬟小厮纷纷跑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瞬间噤声，大气也不敢喘。
“再说一次，给我滚。”凤明月眼底的戾气丝毫不加掩饰。
冷君骁心头直跳，察觉到自己被许多双眼睛注视着，面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他不甘心地开口，想挽回些许颜面：“明月，我是为你……”
“刺！”
鞭子破空声再次袭来，鞭影比之前更加来势汹汹，直逼面门。
冷君骁面色大变，忙不迭地往旁边闪身。
“砰！”
他不小心撞在了门框上，顿时感觉被磕到的整个右侧肩膀都麻木了。
“啪！”
鞭声随之落地，那种又干又辣的动静在心头挥之不去。
冷君骁再次待不下去了，勉强挤出一抹笑来，道:“明月我不怪你这般对我，你好好考虑下我说的话吧。”
话落，生怕凤明月再扬鞭，忙不迭地转身走了。
背影看上去，只透着“落荒而逃”四个字。
院子里的气氛寂静了几息过后，才重新活泛起来。
寒梅和静香两人朝凤明月跑了过去。
“大小姐，您有没有事？”
凤明月收了鞭子，将椅子拉了过来，坐了下去，垂眸看了眼手中握鞭弄出来的印记，又收了手。
“没事。”
随着她开口，脸上的冷意才逐渐褪去。
寒梅和静香两人这才松口气。
寒梅看了眼还没有动的饭菜，斟酌着问道:“大小姐，要不要把这桌饭菜撤了，重新给您换一桌？”
“用不着换，冷君骁的口水没有喷到桌上。”
“啊？”
寒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凤明月在逗她，小脸登时就窘迫地红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凤明月招呼道：“你们还没吃吧？也干脆坐下来吃吧，把林管家也叫过来。”
有一就有二，由于主仆三人上回就已经在一张桌上吃过一顿饭了，所以这次听到凤明月这般说，寒梅和静香两人只忸怩了一下就答应了。
而后，静香跑去叫林管家。
……
第二日，帝城里再起风云。
冷君彻迎娶正妃过门的日子定了，就在五日后，正好是一个良辰吉日。
帝城的大街小巷里都在议论这件事，这些闲聊中偶尔夹杂着一两句对北冥谷如今局势的好奇。
凤明月在凤府里闭关了四天，再次出门的时候，就直接去了炼药部，交了这个月的任务份额。
走之前，炼药部何老喊住了她，目光带着些许关切。
“北冥谷主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给你？”
虽然凤明月来炼药部的次数不多，但何老是惜才之人，在这种感情下，便把凤明月当成了自家的半个小辈。
是以，在外界风声捕捉不定的时候，才会不放心地有此一问。
凤明月乍一听到这句话，微愣了一下。
好在，她反应够快，若无其事道：“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不过我信他。”
何老闻言，便也不好再问其他，点点头，叮嘱道：“你自己也当心点，若要出门，身边多带几个人。难保有乱七八糟的人混进帝城来对付你。”
凤明月微微一笑，道：“劳何老操心了，明月心里有分寸。”
何老颔首，道:“不耽误你功夫了，你若有事，就赶紧回去吧。”
凤明月点头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刹那间，她眼中伪装出来的笑意冷了下来，漆黑的瞳仁一片死寂。
次日一早，帝城热闹一片。
冷君彻将在今日迎娶正妃。
此刻，二王府张灯结彩，喜庆非凡。
冷君彻一身喜服站在窗前，眼中情绪莫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