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谷主是真心为了北冥辰着想。
凤明月不由得想到。
旋即，她好奇问道:“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知道你身世的？自己查出来的么？”
北冥辰轻轻摇了摇头，道：“并非。我从未怀疑过自己身世，是冥夜主动找上了我。”
凤明月一愣。
居然是冥夜主动找上的北冥辰？
据她从各方打听到的内容所知，冥夜虽然早早被封做了太子，但一直都是被王后压迫的。
冥国王上虽然有心想帮太子，但由于本性优柔寡断，又碍于王后一家在朝堂上的强大势力，根本改变不了多少冥夜所处的困境。
所以，冥夜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大可能是自己查出来他和北冥辰的关系。
那么，便只能是他母妃告知的了。
凤明月脑子转的很快，敛下思绪后，便看向了北冥辰。
北冥辰注意到了她望过来的目光，仿佛两人心灵相通般，道：“是母妃告诉他的。”
“我被送出宫后的第三年，母妃便暗中差人去查我是否还活着，一直未果。直到有一次和冥国王上出游，无意中看到了我，便惊觉我模样有几分熟悉，于是再次差人去查。”
“这回，查到了老谷主多年前收养了一个孩子，时间同她将我送出宫的年份和月份吻合，便确定了我的身份。”
“临终时，她告诉了冥夜这个消息。”
“四年前，冥夜找上我，我亦安排零清去核实我身份的事，最终从师傅的遗物中找出了证据。”
这番话到这，便结束了。
凤明月一时没说话，快速在脑海里捋着她得出来的结论。
其一，从北冥辰对冥国王上的称呼中，可以看出，北冥辰是不认可这个父亲的。
她完全能理解，对北冥辰有教养之情的是北冥谷的上一任谷主。
且，冥国王上也没有资格做一名合格的父亲，他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优柔寡断让他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带回宫后，又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被王后欺压。
其二，从上回那支“飞箭传信”中，可以看出冥夜对北冥辰应该没有那么友好，那么寻亲认兄弟，便极有可能只是单纯地看中北冥谷的势力，想让北冥辰帮他了。
捋清楚后，凤明月问道：“你跟冥夜关系如何？”
北冥辰并未多说什么，只道：“较为冷淡。”
闻言，凤明月心头便肯定了自己的定论。
她想了想，道：“你把手伸过来。”
北冥辰怔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然而，一息过后，还是依言将手从桌上伸了过去。
凤明月握住了他的手。
北冥辰身子微滞。
凤明月也没特意解释自己这样做的心思，只看着他缓缓道：“我很开心你能这么快跟我坦白。”
北冥辰俊脸上少见的出现了一抹迟疑，“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问了？”
他都已经做好了凤明月问他一堆问题的准备。
凤明月秀眉轻挑，道：“你把身世什么的都跟我交代了不是么？那我还有什么好问的。”
北冥辰一噎。
凤明月道：“我知道以你的这一重身份，你被卷入到冥国的权利之争中，是免不了的了，甚至还有我也会受到波及。虽然我并不喜欢被动卷入进去，但我既然选择了你，便也接受了我选择了你之后会遇到的一切。”
清晰而坚定的声音落入耳朵里，北冥辰心头微微颤动。
凤明月从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一时看不出来什么，也没在意，只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至于你会选择怎样处理你和冥夜、以及冥国那边的事情，我不会多过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你的私事，我插手并不合适。况且，我相信你做的每个决定都不会胡来。”
这是凤明月头一次对一个人说这么多推心置腹的话。
她说完之后，见北冥辰双眸直直地盯着她，自己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刚才是不是太多话了？
凤明月正反思着自己，便察觉到自己手被对方紧紧握住了。
她下意识抬眸看向北冥辰。
“明月。”男人眼底墨色浮动，神情有些晦暗。
“嗯？”
凤明月迟疑着发出了一个音节。
北冥辰顿了顿，片刻后，倏地笑了。
刹那间，恍若昙花初现，冰雪消融。
凤明月越发一头雾水了。
正想问，便听见男人嗓音低低道:“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凤明月心尖一颤。
她眼睫也跟着扑闪了一下。
万万没想到，他情绪铺垫了许久，竟是表白她。
然而，心里面在最初的激动过后，各番思绪也纷至沓来。
北冥辰见她突然便陷入了沉默，一颗心不由得渐渐沉了下去，不过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问道：“怎么了？”
凤明月心里面纠结了一番，终是也下定决心“交底”了。
“其实，我身上也有秘密。”
北冥辰一愣，“你方才就是因为这事沉默？”
凤明月点头：“你把你身世告诉我了，我却什么都不说，好像对你有些不公平。”
北冥辰心里面微松了口气，哭笑不得。
“我一直都知道你身上有秘密。”
凤明月用没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摸了下鼻尖，而后尴尬道：“我要强调的不是这个，是我现在还是不能告诉你我身上的秘密。”
说完这句话后，凤明月面上看上去任何异样也无，心却提了起来，颇为紧张地注意着北冥辰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北冥辰面色平静得紧。
“无碍，等你方便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便可。”
凤明月怔愣地看着他。
北冥辰眼底浮现出一抹极浅的笑意，嗓音低沉徐缓：“你既然对我包容，我应对你同样如此。”
凤明月这下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
这时，只听见院子里传来了静香的说话声。
“寒梅姐，厨房那边说午饭已经快做好了。”
随即，便是寒梅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谷主和大小姐还在屋里说话，待会儿再上菜吧，让他们不要着急。对了，是备了两人的饭菜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