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真是太感谢你了。”
一个胡同口,树荫下,汤若希对一个中年矮胖男人道谢。
“房子就在胡同尽头小院子里,独门独院,安静。”
刘叔一脸笑容。手里捏着一个矿泉水瓶子。捏得声音难听。
“定钱和房钱,我发你微信。”
“不急,我和你爸爸是老关系了。钱的事,不急的。”
刘叔摆手,口渴似地把矿泉水瓶子拧开,放到嘴边又不喝,又神经质地拧上了。
“刘叔,我这人脾气你是知道的。人情是人情,房租是房租。按照原先说好的,定金一万,首付半年房租七千二百块钱。一共是一万七千二百块钱。我微信转帐给你了,你查收一下。”
汤若希迅速转好帐,接过刘叔手里的钥匙,
“把钥匙给我们。刘叔你去忙吧。记着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啊。”
“我懂的。”
刘叔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车,车里坐着的应该就是汤若希租房的朋友。
刘叔又拧开矿泉水瓶子,放到嘴边,水刚一沾嘴,他又放下,拧下了盖子。
“行李多不多,我帮你们把行李搬进去啊。对了,房子我已经派人打扫过了,很干净的。”
“不用,今天主要是先来看看房子。行李过两天再搬,谢谢刘叔了,再见啊。”
汤若希一向为人马虎,今天为了南夕,已经对这个刘叔说了很多客气话了。比她一年对人说的客气话都多。
“那好,再见啊。”
刘叔扫了一眼胡同,眼神闪过犹豫的神情,转身刚要走,想想又转过身,一把拉住汤若希,
“你那个朋友是做什么的?真和你关系非常好吗?”
“嗯,一个非常好的朋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
刘叔一连声说没有,笑得很不自然,
“要好的朋友,朋友。”
笑笑,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猛喝矿泉水,走到胡同口,他喝完了,把瓶子往地上一扔,转身走了。
这人真有意思?
汤若希心想,难道刘叔也八卦,想知道租房的是什么人?还是刘叔担心,这不能用身份证租房的人,难不成是个犯过事的人?所以才会问她一句,租房人真是她朋友吗?和她关系真好吗?
汤若希摇摇头,转身上了车,往前开。
胡同太窄,车能开进去,就开不出来了。等会出来的时候,就得倒车开出来。
汤若希看了一眼胡同尽头的小院子。
胡同两边墙很高,胡同很窄,只能看到胡同尽头的院门。
“这倒是个好地方,两边没有邻居。你找的这位刘叔真费了心思了。”
南夕从车窗往外看,看得清楚刚才两人见面的样子,再看这胡同,这院门,更是满意。这样有利于她和孩子隐藏。毕竟一个女人四个孩子在这里生活,目标还是非常大的。如果左邻右舍都有人,那就很难隐藏起来。
这个刘叔一看就是个会办事的。
“你和孩子满意就好。时间太紧,一时很难找到多合适的房子。不过,我觉得你们又住不了几天,交一个月房租足够了。为什么你非要交半年呢?这不是浪费钱吗?”
汤若希对南夕这个做法很不理解。明明只是藏几天就离开了。定钱不能不交,但首付可以谈价啊。
“我知道你们娘几个都是有钱人,穷家富路,你们这不是在逃亡路上吗?能省一个是一个。再有钱也不是这样浪费的啊。到时候你们住不了几天走了。我去找刘叔退房。定钱人家一定会给的。但那六个月首付不好要回来。人家会说,签合同是六个月,你住不住是你的事。钱是不能退的。不是白瞎了那些钱吗?”
“时间太短,别人会怀疑的。最起码先租住半年,人家才不会怀疑吗?不然呢?人家会追问,为什么租住时间这么短,我们不想租啊。什么的,不是自找麻烦吗?”
“就你鬼心思多。”
汤若希回头看了后面一堆孩子,
“怪不得你生的这些孩子,个个都那么厉害。就冲你这个当妈的那么多鬼心眼,生的孩子能傻了吗?”
才说几句话,车就开到院门前了。
“没办法掉头,就这样下车吧。”
汤若希打开车门,南夕,孩子们都下来。汤若希要去背唐万忠。南夕拦住她,
“你去开门吧,爸爸我来背。”
车几乎是堵住门的,下了车也就几步路。汤若希也就不再抢着背人。转身拿钥匙开了院门。
院门一打开,坐北朝南四间走廊屋,四四方方一片院子,住着几棵桐树和石榴,很家常的北方农家院子。这是藏在这个城市里的,城中村的老院子。
“大家快进去。”
汤若希转身,帮着南夕托着唐万忠腿。
唐万忠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要不是这些年躺在床上病弱,瘦成了一个骨头人。南夕是很难背起他的。
“四间房,外公住东屋,妈妈住东二间。我和大哥住最西头,西斯你和小笛就住西二间。”
一进院子,暖阳一眼看到四间屋子,立马就安排上了。
“你可真是个小管家。你妈生了你,可真是生了个大宝贝。”
汤若希看着暖阳,真是嫉妒羡慕恨啊。这个暖阳宝宝不但能挣钱,还暖心顾家。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绝世好男人。
“南夕啊,我帮你把唐叔送进屋,我就去买被褥和日用品。以后我每天来一趟。你们这两天尽量不要出去。我买东西也打探消息。”
汤若希和南夕一边说着,一边往东屋走去。
“咦,小笛呢?”
暖阳看着西斯和厉振泽。
“她没进门,一下车就往往回跑了。”
西斯看着厉振泽。
厉振泽看了一眼暖阳,
“小笛说她掉了一样东西,捡了就回来。”
“她能掉什么东西,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
暖阳难得小脸一本,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我要陪她一起去。她不让我去。说一分钟就回来。”
“她不让你陪,你就不陪了?”
暖阳的语气有些埋怨。
“其实小笛去捡胡同口,刚才那个人扔掉的矿泉水瓶子了。我想,她不说破,也不让我跟着去。是不好意思。”
厉振泽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依他的性格,他是不会去向人解释这样的事的。但这是暖阳在问,事关小笛。他不好不说。不知不觉间,厉振泽在几个弟弟妹妹面前,已经失去了以往在别人面前的那种无所谓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