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大酒店一楼,临窗的巨大落地窗,一个儒雅的男人坐在那里,侧脸望着窗外马路对面。
某某民政局。
唇角上扬,厉南行眸中藏着一抹寒意。
唐南夕,你以为你紧紧扒住厉北杭,就能躲开我了吗?
这个丫头可真会玩,也真够胆大。厉南行眸中有寒意,心中有涟漪。
“二爷。”
王子干走进来,躬身向着自家主子卑微地笑着,
“都照二爷的吩咐办好了。”
“孩子那边呢?”
“两手都准备好了。”
王子干拿目光斜了一下二楼南侧。
“那边大会议室里,藏着约有二十多个记者。都是杜小姐安排的。”
“嗯。我们不要急。让她打头阵。然后你再……”
厉南行交代了几句,王子干听得直点头。要论起心智妙计来。除了施若安可以二爷并肩,别的再无人能望其项背。
王子干觉得,二爷这计真是太妙了。
王子干把他的手机拿到主子面前,
“二爷您看。”
“嗯,”
“去办吧,到时候根据我发的信息行动。”
厉南行挥手,让王子干离开。他坐在那里,继续望着窗外对面的民政局大门,七点五十分了,厉北杭还没有带那丫头来。难道是他信息有误,还是杜清浅又骗了他?
远远的,二楼走廊拐角处,杜清浅站在那里,透过隐身的绿植,目光死死盯着那一抹熟悉至极的修长身影。这个男人,连背影都美到极致。她怎能不爱他呢?
昨天厉北杭派人通知她。
今天八点,让她到民政局和他打结婚证。
和她举行了一个结婚仪式,把她一个人丢在诺大的北固城,厉北杭就消失不见了。
她杜清浅成了厉太太,上一秒还是整个华北最尊贵的女人。下一秒却沦为了被老公打入冷宫的新娘。
杜清浅冷笑。
“那孩子人小鬼大,清浅啊。我看还是把他先送回厉家老宅才好。一会乱起来,万一出了点差子,不是给你堵麻烦吗?”
阳建飞悄没声息地站在了杜清浅身后。
“你个胆小鬼,乌鸦嘴。没有一件事能办成的。我警告你,要是今天的事再出差子,你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杜清浅没有回头,细眉烦燥地上挑了一下。
事情越是越扯越多,完全超出了她原先的估计。
尤其这个阳建飞,现在真是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了,拨不得,又留不得。左右为难。本来,举行完婚礼,她顺利成为厉太太。母女合计,一定要尽快处理掉知道她太多秘密的阳建飞。没想到,阳建飞这个一向对她唯唯诺诺的男人。竟然一反常态,主动出击了。
该死的阳建飞,早在他帮她找来蓝妈妈的时候,她就该想到,他藏了一手。
新婚之夜,在北固城,杜清浅没有等来新郎厉北杭,却等来了原本该变成死人的阳建飞。
回忆那一晚……
“你怎么敢进来?”
阳建飞盯着坐在桌前的杜清浅,穿着华丽妩媚的晚服。化着精美的妆容,桌上摆着酒席。
“等你的新郎喝交杯酒吗?”
阳建飞径直走过来,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迎着杜清浅能杀人的眼光,微笑着,拿酒杯往杜清浅面前的酒杯上一碰,仰面一饮而尽。
“嗯,这酒的味道真好。”
“你想死吗?”
杜清浅脸都变色了。阳建飞竟然敢直闯北固城,张狂地和她喝交杯酒,真是活腻歪了。厉北杭爱不爱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厉北杭的正牌太太。哪个男人敢在厉北杭头上动脑筋,那绝对是活够了。
“我要说我不想死,你就不派人杀我了吗?”
阳建飞放下酒杯,笑容带一缕苦涩。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就直说吧。你找我,想要什么?”
杜清浅心里恨,她就知道,她妈妈杜美丽就没有一件事能办好的。阳建飞这事,显然又办砸了。明知这是北固城,明知她现在的身份是厉太太。阳建飞还能如此大刺刺冲进来,说明他这一趟,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一个胆小的男人要是不怕死起来,事情就麻烦了。何况阳建飞还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阳建飞,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各取所需,为利结盟。你不会直到现在,还报着什么不切实际的梦想吧?”
“各取所需,是的。你说的太对了。清浅啊。你就是这样,又自私,又美丽,又可爱。你就是那种让人沾了就不能忘的女人。”
阳建飞苦笑,又自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从一开始,你就告诉我,你最爱的男人是厉南行。你最想当的女人是厉北杭的老婆。爱情,和金钱权势,你都喜欢。你一个都不愿意放弃。我知道,你想要的这些,我都不能给你。”
“你知道就好,阳建飞,人最贵有自知之明。你一向聪明,不用我再多说。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你识趣,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你想要投资,还是想要权势,等我站稳了脚跟,我都会帮你的。”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永远听你的话。永远当你的哈巴狗,你就不再派人杀我?还是你觉得,你让你妈妈派人杀我,我竟然没死。你有些觉得慌了?”
阳建飞又喝了一杯酒,
“清浅啊,杜清浅,你可知道,我爱你。爱到我不能没有你。你杀我,我不怪你。只要你杀不死我,我就会一直跟着你。”
阳建飞一转眼喝下了大半瓶酒,他酒量一向不大,此时有些醉意。再加上伤心,竟然一伸手就去抱杜清浅。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北固城!
这可是她和厉北杭的新婚之夜!
杜清浅一闪身没躲开,竟然被阳建飞抱了个结实。
“我告诉你,清浅啊。你杀不了我的。以后你就不要再动这些小心思了。”
杜清浅刚要问,为什么杀不死他。阳建飞却把嘴巴凑到了她的耳边,
“唐家灭门,城城,精神病院,孩子们还有你童年那些影像资料,我全都交付好了。如果你再动歪心思,想要我的命,我死了,你的一切也会公布于众,到那时,你活着,却比我死了还难受。”
脸,瞬间苍白如纸。
该死的阳建飞,这个小男人!他竟然也学会了这一手。